“……一,一閃,一閃……”文若紅著臉,一邊拉一邊小聲的唱出來。
“不用唱的……”
我扶著額頭趕快阻止這讓人害羞的一幕繼續下去。文若沉默,笨拙的雙手勉勉強強演奏這首樂曲。一頓一停,像鋸木廠在鋸木頭。
……
片刻,演奏完畢。老爺停下手中的刀叉,注視著我等待宣布結局。
“莉森珂,演奏的是《鱒魚》,奧地利名曲。”
“是。”
她用響亮的聲音回答道。
“出局。”
“什麼?!你在說什麼?!”
“安靜,聽裁判說下去。”
老爺撐著下巴,用非常威嚴的聲音說道。
“文若,演奏的是……《一閃一閃亮晶晶》,英國歌。”
“是。”
她的聲音顫抖著回答道。
“出局!”
“……”
意料之外的結果,莉森珂無言的看著我。這不是她所希望的END。
我歎口氣,放鬆緊張的心情以便讓嘴巴流利準確的表達自己的思想。
“想聽解釋嗎?抱歉,沒有合理的解釋。因為我是裁判。其實莉森珂叫我來不是為了聽到讚許吧?你想聽我羞辱文若她的技巧有多拙劣。文若你很早就知道我會來。你等待的,就是我的諷刺與羞辱。現在,你們兩個都無法如願以償。我的任務結束了。”
啪啪啪……老爺拍著手手哈哈大笑。昏暗的火光下,他的笑是內心壓力的釋放。
“果然是高明的判決呢。舍棄自身守護那份不屬於自己的幸福,可是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正常人應該是給兩個滿分,然後讓她們各自滿足的。”
“你說,文若不會得到,而莉森珂不會失去……”
“我說過。”
他明白我的意思,同樣他也有“意思”要傳達給我。這些都不是兩個女孩該聽的東西。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吩咐道。
“管家,帶兩位小姐回房休息。她們都累著了。”
“是。”
站在暗處的管家像偷襲的刺客出現在餐桌前,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他藏在哪裏。兩位女孩被管家抓著手,一步一步走回別墅。沒有反抗,溫順得像小貓那樣……暫時而已。莉森珂將手中的小提琴摔在大理石板上,回過頭朝我笑著,消失在綠葉後麵……
“我能形容你很‘賤’嗎?”他歪著嘴角,正把紅酒倒進酒杯。
“……這個詞此,不是貶義吧。”
我反問道。他擺擺。
“當然不是啦。你成功的讓她們轉移注意力。如果給雙百分的話,那種情緒還會繼續下去吧?雙方都認為自己很完美,需要更多的較量才能夠分出勝負。而你的做法,讓她們把矛頭指向你。如果你當初作出不同的判決,事情就不是這樣子了。她們會恨你,而不是彼此。”
“是這樣沒錯。”
我點點頭認可他的分析,這就是我所設想的結局。
“以後怎麼辦,你和她們的關係還算不錯吧,事情也沒這麼簡單就可以結束。她們會恨著你,同時恨著彼此。我想文若暫時搬出去,這樣可能會好過一些。我脾氣雖然好,但也受不了這麼鬧騰,可是搬到哪去呢。”
“您的另一棟別墅。”
“不不不,太遠了,在夏威夷海邊。這樣吧,我給你父母換個工作,讓他們到國外上班,然後讓文若住你家。”
“誒!”
我差點跳起來。莉森珂父親竟然是爸媽的老板,太意外了!
“不願意嗎?”
老爺的臉沉了下來。
“我覺得不妥……女孩子住我家的話……”
“你有個妹妹,把她當做第二個妹妹就好了。你要做什麼經過她同意就行,我不管。隻是注意安全。”
你把我當做什麼人了?我乘風可能不是正人君子,但好歹也有健全的思想觀念。我,不,會,那,麼,做,的!誰來約束我一下……
“好吧,但也請您和莉森珂溝通一下。這麼做隻是緩解,不能徹底解決問題。”
“這種事情要做的話很容易。”
“嗯,那麼我就告辭了。”
我起身。突然,他抓住我的手,拽回椅子上。“這麼急做什麼!一起喝一杯吧。能互相明白彼此的想法,如果你年紀大一點我們可以稱兄道弟了,乘風。”
真是一句不知是讚還是猜的話。
“……我隻是想得比較多。”
我是哥哥,如果不多想多思考,妹妹可是不會服從管教的。
這時,管家拿來杯子倒滿飲料。我端起杯子,莉森珂的父親也端起來,我們碰杯。喝了幾杯之後,我們開始閑聊。音樂比賽、碎心的結局全都好像沒有發生過。
他開始回憶自己曾經的往事。
“三十年前,當時是妹妹和青梅竹馬搶洋娃娃,爭執不下的時候跑來問我,這東西到底該歸誰。我想了想,抓起洋娃娃朝著自己臥室的窗戶扔了進去,然後說‘它歸我了’。兩個女孩子追著我從樓上一直跑到花園裏,那生活,那青春。”
“您很懷念過去……嗝……”
“是的,我甚至找到了過去。文若是我的女兒。”
“嗝……”
好像話裏有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