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我不知道!你這第幾個問題了?”
“你這種態度就不好了。要不是我們出手相救,你現在能舒舒服服這麼跟我說話嗎?”
“什麼?”剛子從榻上跳起來問道,“你們出手相救?你們到底是鬼子還是八路?”
“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
“那你接著問吧。”幾個回合下來,剛子氣勢上巳矮了一截。
“還是開頭那問題,內藤為什麼抓你?”
“因為平子。”
“誰是平子?”
“我哥。”
“你哥怎麼了?”
“他,他死了。”
“你哥死了內藤抓你?這挨不上啊?”
“因為、因為平子他可能,日本人覺得他有嫌疑吧?”
“什麼嫌疑?”
“可能懷疑他,前天晚上襲擊小學校了吧?”
“那他有沒有參與呢?”
“參沒參與我不知道,反正他死了,死人開不了口,他們就把我這活人抓了。”
“他們想從你口中挖出些什麼呢?”
“那您得去問他們了。”
“第二個問題,十一月二十七、二十八這兩天你都幹嗎去了?”
“今天幾號來著?”
“三十號。”
“昨天,前天,嗨,你說大前天不就完了嗎這麼費勁!”
“那好吧,大前天,還有前天你幹嗎去了?”
“前天還是大前天?”
“先說前天,再說大前天:
“你讓我想想,前天我幹嗎了?你說我這腦子,噢對,肯定讓你們那少佐給砸壞了,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呢?”
“二十八號,也就是前天下午一點四十五分在‘孫記茶館’,記起來了嗎?”
“記不得了。”
“一點半左右的時候,你和高大栓,外號叫‘小鋼炮’和‘尿炕’的共七人從泰興樓吃完飯出來,你直接進了‘孫記茶館’,另外六人在街兩頭替你把風,兩點五十二分,你從茶館裏出來,一人回了旅部,記起來了嗎?”
剛子不禁毛骨悚然:我操這哪路神仙啊我這點屁事他全都門兒清?
“記起來了,好像有這麼檔子事:
“那你能告訴我你到茶館幹嗎去了嗎?”
“喝茶啊,去茶館還能幹嗎?”
“茶館不僅僅是個喝茶的地方,在那兒你能聊天,談生意,還能接頭……”
“談生意談生意。”
“跟誰談生意啊?”
“就那誰,羊糞蛋。”
“誰是羊糞蛋?”
“嗨,說了你們也不認識,我一發小。”
“你說的不是楊子敬吧?他可是八路獨立旅警衛連連長!”這位姓張的給他倒了一碗水,接著問道,“跟你一塊兒倒騰貨的,除了小胖、高大栓、尿炕、小鋼炮,還有誰?”
“你全知道了還問我幹嗎?!”
“知道了就不能問嗎?”
“可你這幾點幾分整得比我明白你還問個什麼勁哪?!”
“第三個問題,在‘孫記茶館’與楊子敬接頭的這一小時零七分鍾時間裏,你們都談了些什麼?”
“要債。”
“什麼債?”
“做買賣總是有欠債的嘛。”
“那我換種方式問你,你和楊子敬做的是什麼買賣?”
這人屬什麼的呀,刨根問底沒完沒了?剛子覺得自己被對方逼到懸崖上,都快沒路了。
“嗨,就那什麼。”
“什麼?”
“你有完沒完哪?不是說好你問完了我問的嗎?”
“可我還沒問完呢。”
“我頭疼。”
“你頭疼什麼?是頭疼他欠錢不還呢,還是因為害怕這位發小打上門來?”
“我怕他?”
“難道不是嗎?因為你情報失誤,致使八路軍大隊人馬在上莊空等了一個晚上;而在寮海這頭,平子和另外二十三位同誌陷人孤軍奮戰,光榮
犧牲,你敢說你在這上頭沒有一丁點責任嗎?”
“這能怨我嗎?!”剛子急了,跳起來叫喚道,“日本人一會兒一個主意,還有這幫老師,你說你幾個教書先生沒事綁日本人幹嗎?這不找死嗎……”
“誰在咒我們呢?”王山田、高紀蘭等諸位老師魚貫而人。
剛子看傻眼了:“你們、你們還都活著?”
那人伸出手說:“認識一下,延安工作隊張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