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一
德運老板與宏美麗總經理爭奪四百畝土地的故事,成為公開的秘密,也是平原房地產業界議論的熱門話題。這場“戰爭”是金秋公司同豔陽天公司的爭奪,德老板與宏老板的肉搏,它的幕後卻是占市長同門省長的較量。廝打迅速升級,由平原市打到平原省,甚至搬動了大人物。這類打拚,需用智慧和勇敢,更要精神和物質,所謂精神,實際是權威,權威能壯強自我,壓住對手;所謂物質,實際是實惠,也可謂之動力。其實,這是綜合實力的比拚,取勝難度頗大。由於果實(四百畝地)誘人,德老板與宏老板的格鬥尤為激烈,刀光劍影時隱時現,長槍匕首你來我往,更有暗器不期而至。
麵對戰爭,有人隔岸觀火,坐山觀其鬥,有人扇風加油,唯恐天下不亂;有人膽戰心驚,生怕戰火點燃自家後院。幸好的是,無論占市長,還是門省長,都沒有揭露對方的經濟問題,這是禁區,誰敢到這裏玩火,後果慘不忍睹。大人物往往是明智的,又是策略的,對視著勢均力敵又糾纏不休的雙方,大人物批示道,請平原市政府出麵,協調兩家公司的征地糾葛。遵照上級批示,平原市政府很快成立了專門處理土地爭端的領導小組,由於問題涉及占市長,他當然不能進入這個特殊的班子。領導小組組長由平原市常務副市長擔任,分管土地的安副市長任副組長,成員是市規劃局、土地局、城建局的幾位局長。領導小組聘請了兩位德高望重的老領導為顧問,以幫助把握方向。
俗話講,上邊千條線,下邊一根針,土地問題說到底,歸土地局管,土地局在平原市,由安副市長分管,正是這種緣故,領導小組一成立,大家的眼光就對準了安副市長,請他拿出方案,大家好對方案進行研究。安副市長則讓各局長先發表意見,最後再做綜合。實際上,大家都明白,他們是在平衡關係和利益。按道理,土地已給了金秋公司,至於手續辦得合乎程序不合乎,根本不算個問題,算問題的是,好大一批遺留問題就不該辦,倘若遵照文件和規則,不僅金秋公司的四百畝土地要翻騰,另外的許多土地也該翻騰,真格這樣去弄,要亂套哩。可是誰讓門省長招來的豔陽天看中了德運老板嘴裏的肥肉呢,如果不挖出些讓給宏美麗老板,肯定不行,如果挖得多了,也不行。
經過翻來覆去的權衡,小組拿出了個處理方案,將四百畝地中的五十畝挖出來,讓給豔陽天,另外的三百五十畝地還歸金秋公司開發。這樣對門省長表示一下,應該可以吧,五十畝地,三萬多平方米啊,潛在的開發價值是很大的!你豔陽天畢竟是半路殺進來的程咬金,白撿這麼多地夠意思了。至於金秋公司,也應該接受這個方案吧,畢竟大頭在這邊,三百五十畝啊。誰知,這個方案報上去,立馬被否了。
傍晚,一個電話將占市長喚進平原大酒店後樓的豪華套房,一位年近古稀的長者正端坐外間客廳,從容品茶,占市長快步走去,伸出雙手欲握長者,邊親切地叫道:“衛書記好!衛書記好!”長者卻沒與來者握手,隻是冷淡地擺擺頭,示意他坐在一側的沙發上。占市長喚的衛書記,還是老人先前的職務。那時他在平原省委任副書記,如今是省政協領導。
衛書記在任省委組織部長時,發現了正在基層工作的占誌前,那時占市長是個鄉鎮的頭頭,屬科級幹部,由於進取心強又熱情奔放,自與組織部長掛上鉤,就青雲直上,一直走到正廳級市長的寶座。用占市長的話講,如果沒有衛部長這個伯樂,自己這匹千裏馬從早跑到黑,隻能是出力不出功,咋跑也跑不上去的。用衛書記的話說,倘若小占屬平庸之輩,我也相不中他,提也提不起來。當然這是在大庭廣眾麵前的官話,進入私密空間,說的話絕非這一套。不管怎樣,至今占市長還承認衛書記是恩人,恩人召喚,是最重要的事,其他吃喝拉撒,應該放其之後,要麼,一市之長豈能被一個電話召去。
“小占啊!聽說最近跟房地產老板打得火熱?”
“嗯,衛書記,我正想跟您彙報彙報呢,跟他們也沒啥火熱,隻是咱平原市有些工程,政府需要這幫人,他們有錢墊資,您知道,衛書記,誰都以為,咱平原市政府最有錢,可沒人知道它的開銷,要幹的事太多了,錢再多,一分,就光啦!有的事,就得靠民營企業了。”
“這個,別跟我上課了,我懂。小占,你還把我當學生。”
“不敢——不敢,衛書記,我咋敢班門弄斧。”是的,衛書記不僅當過組織部長,也幹過市長、縣長,什麼樣的遊戲和規則能不知道。
“聽說你跟門省長摽上勁了,有這回事吧?為幾百畝地要火拚哩!”
“也不是火拚,衛書記,這事他門省長太不講規則,就是欺侮人,衛書記……”占市長把金秋公司如何征用的四百畝地,又如何通過正規渠道,辦妥了各級部門的批文,欲要破土上項目,門省長支持的一家什麼豔陽天公司殺了進來,硬是明搶暗奪金秋公司那四百畝地,說金秋公司征用土地批文違反程序,真個沒一點兒法製觀念,想從別人手裏要地,還倒咬一口……
沒有待占市長把話說完,將苦訴盡,衛書記打斷了他:“小占啊,如今還不成熟嘛,我早跟你講過,在咱們這個天地無論待人,還是謀事,首先要想到政治,要講政治啊,怎能鼠目寸光呢,遇到什麼就短兵相接拳打腳踢起來,一點兒風度沒有,一點兒政治不講。小占啊,看看如今幹部的精神麵貌,行為態勢,叫人心寒啊,不是像以往,後浪推前浪地成長壯大,而是前仆後繼地腐敗啊!瞅到有權的位子就爭,瞧見有利的事功就奪,遇到大名大利就搶,真個沒出息啊!倘若這樣下去,不僅要爭、要奪、要搶的利益弄不到手,就是現在擁有的利益,也要葬送啊!危險!太危險了!”衛書記歎息著,呷口茶,又抓起茶幾上放的軟中華,占市長趕緊過去,幫他把煙點上,接著衛書記的話說:“這事真的不怨我,衛書記,是他們欺侮到咱頭上了,他門省長要在我頭上拉屎撒尿啊……”
“屁話!”衛書記慍怒地說,“小占啊!怎麼還不明白,還是不懂政治,他門省長今年五十九啦,能跟你小占比嗎?他要的是什麼,你不應該不知道吧,他那人,有口皆碑嘛,你呢,路還長著哩,要發展,要進步,要守規矩,更要講政治嘛!小占啊,大家都說你是我培養的幹部,有人講,是我一手把你提拔起來。”
“是啊,衛書記,沒有您哪有我啊,不論走到哪裏,您是我的大恩人,衛書記,我不會忘本的。”
“所以嘛,我要跟你說說心裏話,小占,你不會看不見吧,在咱們這個圈子裏,就是有那麼一些幹部,越來越不像話,像門省長這號,他缺錢嗎?黨和國家給他的還少嗎?他的生活還不夠優越嗎?就是到最發達的美國,做個副州長,絕對沒有他瀟灑放肆,這號人雖然不是很多,但也不是個小數,老的老的不依規矩,小的小的胡作非為,做事為人令人覺得下作,就是想貪,也不是這個貪法啊!光顧頭不顧屁股的東西,看見他們,我就惡心,懶得跟他們理論。我知道,小占,我的話那號人不會聽的。危險啊,他們就不懂,他們那弄法是兔子尾巴——長不了啊!真是敗家子啊!別說靠他們創業,就是守業,也守不住啊,一幫子蛀蟲啊!待到玩完的時候,叫他們哭都哭不出來,那才叫悔恨莫及哩,別看如今一個個吆五喝六,指手畫腳的。”“您講得真對!衛書記,咱們政府真有些這樣的人,用還不能用,搬還搬不動,虧得比例不是特大,要不,政府早癱瘓了。”
“是嘛,你應該知道吧,咱們多麼需要真正幹活的幹部啊,對事業又忠心耿耿。少啊!難得啊!小占,你要做幹活的人啊!千萬別受那號幹部的誘惑,別羨慕他們整天花天酒地的,長不了!組織部為啥去考察你,知道吧?瞄準平原市委書記位子的人多了,哪個地市的書記不想晉升到省城執政,為啥不去考察他們?就是個副省長,說讓他去做平原市委書記,也會一跳三尺高地蹦躂過去,雖然級別一般高,權力實在啊!”
“我知道,衛書記,都是您的栽培,沒有您說話,光憑我幹,也不中,衛書記。”
“是嘛,懂得這個就是明白人,明白人怎能做糊塗事,咱是有理想的人嘛,小占,有了理想,胸懷自然寬廣,寬廣了就能容下各路來風,不是說,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真正做得‘大’,就得有‘肚量’,實際是大乃有容,咱們主觀上要做到大,才能有容,有容了,才能大起來。”
“您講得真好,衛書記,我聽您的,您說咋辦我咋辦,這四百畝地。”
“也不是這回事,小占,是你領略了意思,吃透了精神,就知道該怎麼辦,不僅是四百畝地,其他的問題、爭端、矛盾及所有棘手的事情,都能做得得心應手,遊刃有餘,就像孔子講的那句話,雖隨心所欲而不逾越規矩。
“我懂了,衛書記。”占市長深深地凝思著,十分深沉地說。
衛書記又取出一支軟中華,占市長馬上去點煙。衛書記連續吸了兩口,吐出團團煙霧,稍稍小思一下,似乎覺得意猶未盡,又接著說:“不管遇什麼風雲變化,什麼雪雨襲打,都不能亂了陣腳,平原市要穩定,穩定是頭等大事,還是那句老話,穩定就是勝利。”
“是的,衛書記,穩定就是勝利!”占市長重複著衛書記的這句話。這時候,衛書記的情緒方釋然下來。
衛書記是乘占市長的奧迪車回家的,下車時,占市長讓司機將幾條“冬蟲夏草”高級香煙送衛書記,書記卻拒絕了,說自己隻能抽中華煙,別的什麼牌子都不習慣,占市長有點遺憾,本想讓老領導改善一下“生活”,他當然知道衛書記平時抽什麼煙,隻好對自己說,回頭我弄中華煙來。
至於門省長那裏,已有專人做工作了,俗話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能做門省長工作的人物,肯定是能拿得下他的,即使這樣,當衛書記步入家門時,先前一種猶豫未決的想法還是敲定了,這個門省長,還是得叫他快點兒離開政府,進政協去。盡管管門省長這個級別的人事權不在平原省,但是,衛書記自信他有能耐晃動他。
十二
自任寧賭氣不再買房,賣房子的主兒並沒有因為不計其數的任寧氣不過而壓低房價,反而,房價一路攀升,一發而不可收了,也怪依然有那麼些人,對與日增高的房價麵不改色心不跳,大把大把地掏出票子購房,真不知這些人從哪裏弄來這麼多票子,有人一出手竟買下一幢樓,聽說那都是大老板,票子多得沒地方放,就押到房子上了。至於買三套兩套的主,也大有人在,更多的是小打小弄的買主,像舞台上跑龍套的小二,東拚西湊弄夠一套房的首付,已累得精疲力盡了,再與銀行按揭一番,後期房費要擠上三十年二十年的節衣縮食生活,為了住上一套房子,渾身的油水已被榨幹了,且透支了大半生的精氣神,未來的生涯,從精神到物質,都被房子和票子這倆魔鬼吸幹了啊!多麼傻啊!
在任寧眼中,這的確是傻子、白癡才幹的事。大家為什麼不聯起手向房市抗爭,向漲價示威,集體罷買呢?!不理智的購房隊伍,畸形扭曲的心靈,逆來順受的奴性,唉,房市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任寧常常暗自罵人,他恨那些炒房的大款,恨他們沒有道德,貪欲無邊,他惱那麼多的房奴,惱他們沒有頭腦,失去尊嚴,為了房子甘做奴隸,多可憐又可氣啊!人,怎麼能這樣地生活!他甚至罵起媒體,怎能誰給了錢就幫誰說話呢,怎麼不為芸芸眾生的買房人說句公道話呢?近來,任寧又討厭起接二連三的住交會了,也是住交會辦濫了,是啊,做這種事能賺到大把大把的票子……
早先,住交會由房地產管理局主辦,房管局(以下簡稱)舉辦住交會,是分內的事,也是必要的。之後,各家報社涉足住交會,味道漸漸變了。僅平原市,就有《平原晚報》、《黃河都市報》、《東西快報》、《商業文化報》、《經濟導報》、《市場消費報》六家報社輪番舉辦,弄的月月有住交會,天天有房市新聞,時時有炒房聲音,房子能不一天天貴起來嗎。住交會,的確好過了報社,凡進駐住交會設一個標準展位,入門價為十萬元,倘若想擴大展位,當增加收費,進駐住交會,不可能不刊登廣告,這又是一筆不菲的收入。至於請行家裏手撰文炒作樓盤,或搞什麼房價研討,或對未來住宅理念預測等等,隻要老板付足了票子,就是把麻袋說成龍袍,也行。
在房市一片走高聲中,德運的金秋公司“美美樂小區”開盤了,時值仲夏六月,盡管售房大廳站立著四台立式大馬力美的空調,卻熄不滅湧進來的滾滾熱浪。也怨人太多了,也怪房子太火了,早就廣而告之的七萬平方米現房和期房,一開盤售樓小姐就吆喝道,其中三萬平方米已經售出,還是幾幢位置尚佳,戶型較好的樓。而且房價又漲了,每平方米比不久前開盤的房子漲了500元,才多長時間啊!
聽到這個驚詫的消息,看著沙盤上幾幢掛上售罄標誌的模型。有人喊叫起來:
“不可能!三萬平方米啊,幾幢樓能一下子賣得出?你們是又漲價又裝孬,叫我們掏了大價錢,還買不到好房!”
“你們故意捂住好房,先售壞房的嘛!不行,不能先來後到!”
“找老板說理去,我們看中的房,你們說賣出去了,鬼才相信!”
卻沒人多說漲價的事,買賣交易有個習慣,嫌貴可以不買,嫌賤可以不賣。偌大的市場,賣房子的地方多啦。
售房大廳裏,人頭攢動,喊聲起伏,幾名保安吃力地維持著秩序,售樓人苦口婆心地向忿忿不平的人解釋著什麼。排成長蛇的隊形前擠後擁,時有混亂趨勢,售房人在湧動的隊伍中艱難地發放購房序號。這時間,要找老板說事的呼聲更響亮了,有一夥人退出了排列的長蛇,他們似乎要尋釁鬧事。
“我就是老板德運。”突然,金秋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德運出現了,站在售房大廳一側的高台上。他如洪鍾的聲音,立即把騷亂著的人群目光吸引過來,也難怪,他手中掂著一個喇叭對著發聲的嘴呢,大廳安靜下來。德運老板不是遇事往幕後藏匿的那號人,他愛說沒有事別找事,出了事別怕事。有啥了不起的,不都是兩個肩膀一個頭的人嗎,誰怕誰。德運又是個愛衝鋒在前的人,每次開盤售房,總是親臨現場,坐鎮指揮,且還帶著家人和親朋好友們。今天也不例外,在德運心中,樓房開盤是大吉之日,也是喜慶之時,對他來講,比過大年都愜意,這個時辰,他不僅帶上自己的親人,還要求金秋公司所有人員,一律停下手頭的活計,集聚開盤現場捧場,當然是有家人的帶上家人,有朋友的帶上朋友。這種增強人氣的弄法,並非金秋公司一家。
“今天美美樂小區開盤,大夥兒能來捧場,俺老德說一聲謝謝啦!”德運老板隨話聲深鞠一躬,卻沒有人鼓掌,大廳比剛才還要靜寂,“大夥是來買房子的,誰都想弄到稱心如意的,對吧。買房不比買別的小物件,買不好再去買就是,對吧。實際上,我跟咱們大夥兒說吧,這期房子都一樣的,隻是地方位置不一樣,建築質量一樣的。難辦的是,你相中的地方他也相中了,他相中的地方我也相中了,我做老板的總不能把一個閨女許給三家吧,那就太孬孫了。我德運是講誠信的,再說吧,大夥中一定有做生意的,生意人誰不喜歡大宗買主,做服裝的,做家具的,還是做小孩玩具的,哪個買主要是說,叫你整箱整批地發貨,又把票子打進了你的賬戶,你能說俺不賣,俺隻零售,笑話。實話說給大夥兒,剛才發火的朋友您也聽聽,這樓盤開工那天,過來了幾個南蠻子,一看沙盤張口就定下三幢樓,定金當天打到咱公司銀行賬號上了。大夥知道,房價是開盤當天才公布的,南蠻子啊,連房價都不知道,就打過來一百萬定金,真沒見過這號買主。叫你們說說,俺是賣還是不賣。後來嘛,這幫南蠻子隔一個月就竄過來一趟,還要到蓋房現場扭一圈,指名道姓點了三幢樓,叫你們說,俺老德能說個啥,做生意嘛,東西賣給誰都是賣,隻要人家給錢,憑啥不賣,哪條法規定南蠻子不能到北胯子居住的地方買房子?南蠻子愛講法,一張口就是這個法那個法的,我是不懂,隻知道規矩。大夥兒明白了吧,俺金秋(公司)要是犯了哪條法,違了那條規,不客氣,你們現在就把俺這售樓部砸了,放把火燒了我都沒一星點兒意見。話說回來,俺金秋要是沒犯法,也沒違規,大夥兒隻能平平和和地相處了,該買房的辦手續交錢,不買房的就看看走走,捧個人場,貨比三家嘛,謝謝啦!謝謝啦!”
德運老板話畢,一個漂亮的售樓小姐接過他手中的那隻喇叭,另一個男售樓員立馬將打著火的火機對住老板放到嘴邊的大熊貓。德老板有個習慣,隻要說過一段話,就要抽煙。售房大廳沒再騷亂,自德運老板話畢之後,如長蛇的隊伍已排出大廳,排至大廳外的草坪幽徑上,至少三十米開外了。在長蛇隊伍周圍,還湧動著一夥夥人流,議論聲,爭論聲喧嚷嘈雜不脛而走。
“買吧,老章,沒看《黃河都市報》都說了,房價隻會越來越漲,越來越高,唉,買吧,不買你還有啥法子。”
“那也不是這個漲法,不到兩個月,一平方米又漲了500元,500呀!”
“都叫南蠻子買漲了,剛才他老板不是說了,南蠻子一下子就買了三幢樓,他們從哪弄那麼多錢?”
“也怨報紙天天都胡謅,沒看《東西快報》一直在喊,地皮是不可再生的寶貝資源,隻會越來越少,今個不買,明個就沒了,還有那《平原晚報》、《經濟導報》,說咱平原市的房價還偏低哩,比起一線城市差老鼻子哩,下一步要追趕他們哩,他娘那屄,就沒想想,人家一線城市的收入還比咱高老鼻子哩,這幫子耍筆杆子的家夥,都在為賣房子的人說話啊,房價能不漲嗎,不漲也要漲的。”
“物價局呢,咋不出來管管呢,這麼大的事,蘿卜青菜漲價了,豬肉排骨漲價了,還有人出來說句公道話,房子漲價了,不比那事大得多了,就是沒個人出來說句公道話,奇了怪了!”
已經沒有人再“聲討”南蠻子買房子的事了,德運老板解釋清楚了,人家南蠻子沒犯法,他金秋公司也沒違規,那是光明正大的買賣,你說個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