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警察非常有禮貌，其中一個道：“木先生，我們接到關若彤女士報案，說是10月23日的襲擊事件是你主使的，所以想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木尚科笑了一聲，一掃剛才和木海清麵對的頹靡：“兩位這般有禮貌，可是有人打過招呼？”
那警察道：“木先生想多了。”
木尚科聳聳肩：“那麼。這就走，還是。”
“木先生如果現在方便，自然是現在走最好。”
“好，請兩位在外麵稍等，我跟親人交代幾句就來。”
兩警察依言出去，居然一點傲態和不耐都沒有。
木尚科歎息：“謝葆闖君子啊。”感慨萬分，以前潘奕洪主政的時候，警察辦案別提多粗暴，哪像現在把人權放在第一位。
“海清，敗在他手，我服。”
“哥。”木海清流淚。
木尚科道：“該做什麼，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他們現在來押我，你肯定也跑不了，趁這段時間，能銷毀多少就銷毀多少。”
說完，木尚科就走出去了，木海清直到這時候才真正感覺到恐懼，而這恐懼是一種名為絕望的東西所滋生出來的。
木尚科有些遺憾，本來囑咐完木海清後，他是想去見見謝葆闖的，可現在，顯然是沒機會了。
且說譚明到市府去見謝葆闖，到了市府大樓，就和迎麵而來的李再山碰了個正著。
潘奕洪被雙規，李再山卻臉色紅潤，顯然並不把這放在心上，見到譚明，他還主動示好，拍著譚明肩膀笑道：“瘦了些。”
譚明笑笑，對他在譚振鵬被羈押的案件中的立場倒沒見怪，甚至對他在壓力下，不將父親被羈押地點告知也不以為意，每個人總有每個人的難處，特別是他們這種處身政壇的。
“謝書記在嗎？”譚明不敢稱謝叔叔，沒的落個攀附之名。
李再山笑道：“謝書記忙得很，很多人排隊等著接見，”他壓低聲音道，“基本都是來反映潘奕洪問題的。”
譚明淡淡一笑，人性落井下石，古已有之，根本不值得奇怪。
李再山見他始終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心裏也有些佩服，這麼年輕就能這般老道，實非譚振鵬可比，人家是虎父無犬子，這譚家倒是犬父虎子了。
“你先到我辦公室坐會吧，我派個人過去跟謝書記提醒下。”
“好，那就打擾李書記了。”譚明笑著答應。
李再山原本打算出去的，這時又折回電梯，帶著譚明往自己辦公室走，路上遇見幾個同級別的，還忙不迭跟人介紹譚明：“譚主任的公子。”
這個稱呼，譚明可一點都不覺得榮耀，他當然知道，若非謝葆闖適時調來，這些人看到自己隻怕是當作一個笑話來看，如今，一切不過是謝葆闖的麵子。
進了李再山辦公室後，李再山笑了笑道：“小明，你知道，處在我這個位置，有些事情也是很為難的，這個，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李書記有李書記的難處。”
“別叫李書記，多生分，向以前一樣叫李叔叔不好麼？”
譚明又是淡淡一笑，經過這些事，他倒是看清了很多事，可也明白，有些事情認真不得，因為，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人際關係自然也要繼續才處下去，適時適當糊塗，才能在這世上活得舒心。
“李叔叔。”譚明當即喚了一聲。
李再山笑容可掬，高興地應了一聲，又說：“小明啊，你爸現在已經被允許探視了，你和你媽媽不打算去探望一下？”
譚明笑了一下：“這個，李叔叔也知道我爸是為什麼進去的，我媽對他始終有些心氣不平，不但她自己不去探視，還叫我們也不許去。身為兒女，站在中間確實也有些為難，不過，就事論事來說，畢竟是我爸對不起我媽，我和姐姐就是順著我媽的意思多些，也是應該的。”
李再山感歎：“譚主任有一雙好兒女啊！”
聊著聊著，兩個人又聊起了當日關若彤來舉報譚振鵬時的情景，然後李再山也給譚明解開了一個謎題。
那時候，譚明第一次去找李再山的時候，李再山的態度還是偏向同情的，甚至隱隱有法外容情的意思，可就在那時，潘奕洪派人叫他過去，再回來之後，態度就變了。
李再山有些難堪地說：“身在官場身不由己啊。我雖然說是紀委書記，可到底還歸在市委書記領導之下，他發話，哪能容得我不聽？”他苦笑笑，“你要是覺得你李叔叔翻臉比翻書還快，現在又故意討好你是為了拍謝書記的馬屁，那我也認了，牆頭草事實已經存在，我也辯解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