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一堆是4K黨,黑人幫派,鑒於你的膚色,我想跟他們親近是不可能的了。健身區的都是拉丁裔人,這些家夥控製著整個監獄的采購,如果你能付得起足夠的錢,他們大概連充氣娃娃都能弄進來。操場算是新納粹的,希特勒的基因同樣存活在他們身上,隻不過遺漏了智慧的那一部分。除了猶太佬,他們還樂於攻擊任何身上沒紋納粹標誌的人,你可以跟一條瘋狗談理性,但絕對不必對他們嚐試。”
午後的陽光被鐵絲網切割得支離破碎,這個自稱老李的毒販眯著雙眼,嘴裏銜著草莖,一邊慢悠悠地打量四周,一邊滔滔不絕如數家珍。雖然同為國人,但他在看身邊的菜鳥時,目光中明顯帶著不屑。這年頭不是犯上幾件案子,胡亂開上幾槍就可以當自己是邊緣人的。每個真正的罪犯都是毒蛇和狼的混合體,沒有經曆過一定年頭的打磨,普通人可沒法意識到信奉惡魔的重要性。
菜鳥始終在默默地聽著,沒插過半句話。老李很滿意他的態度,剛想誇上一句,卻發現這家夥徑自走到了放風區中央,跟一些同樣臉孔陌生的新戶頭交談起來。
“該死!你難道不明白新人最好別紮堆麼?低調一點會給你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老李氣急敗壞地低喊,暗自詛咒那個花了不少錢托自己當保姆的前獄友。
整個區域裏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批菜鳥的異常動向,4K黨首領紮克的臉色很猙獰,而新納粹成員則在全體觀望,彼此議論著什麼。
到了午飯時間,端著飯盤剛結束排隊的蘇小蘇忽然停下腳步,瞥了眼一直在盯著自己的黑人大漢紮克,轉頭問老李:“他是不是想上我?”
“你太惹眼了,待會兒別跟我坐在一起。”老李神色慌張。
蘇小蘇薄薄的唇角扯動,露出一個說不清意味的笑容,向紮克筆直走了過去。到了近前,環視著慢慢站起身的眾多黑人,他把目光定格在了紮克臉上,“站起來。”
“什麼?”接近二百五十磅重的紮克悶聲反問,寬闊額角上有根青筋劇烈地跳了跳。不但是他和身邊手下,餐廳裏所有聽見這句話的人,也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站起來,我要坐這裏。”菜鳥淡淡地說。
“這個位置好像已經有人了......”紮克獰笑,而緊接著砸在他鼻梁上的一隻拳頭,讓骨頭斷裂的聲音立即迸發了出來。
“現在沒人了,我可以坐嗎?”菜鳥掃了眼瞠目結舌的4K幫成員,發問。
等到獄警們衝來維持秩序,短暫而激烈的衝突早已結束。二三十個倒臥的黑人當中,蘇小蘇扒下最後一口食物,束手受縛,在被押著走過目瞪口呆的老李身邊時,居然還笑了笑。
“小蘇,這幫洋鬼子問你的時候,就說是別人先動的手,可別被轉到A級監護區去了,小心點啊!”老李大叫。
“我不姓蘇,也不叫這個操蛋的名字。”菜鳥轉過了頭,“別人都叫我火炮。”
幾天後,已經在另一個監區落戶的火炮被從單人牢房裏帶出,來到犯人專用的電話間。二十四小時不見光源的禁閉讓他一時睜不開眼睛,獄警見怪不怪地遞過電話聽筒,走到門口等待。
“誰?有屁快放。”火炮冷漠地開口。
聽筒裏沉默了許久,傳出一個沙啞男聲,“小北,是我。”
“哥?!”火炮全身都抖了一下。在門口冷眼旁觀的獄警愕然發現,這個剛入獄就挑了4K幫的年輕人,此刻卻像是連站都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