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兒病了,流花兒斷了,從工廠瀉出來的白花花凝結成了水荷花;攝影家照下來,給它起名“臭美。”

他搶東西了,搶的不是別的,一個小孩被擄掠;母親救過來了,這世界變了,孩子還沒有出生,那賊人就剖開了母親的肚子,搶走了嬰兒。

墨鏡黑色的光澤很暗淡,陽光卻有七種色;它在我眼裏比不過那黑的淡。發昏,自己扶住自己,我病了。順著樓梯往下走,抓住邊上的把手,狠狠的。今天,這裏招工;今天,我來應聘;今天,他坐在桌子後;今天,他開出了誘人的薪資;今天,他抱住我;今天他掏出了生殖器;今天,他說用手,或者為他用口。

今天,我病了。黑色嘲笑著七彩。你們不配和我在一起,分開吧,分開吧!樓下,男友在等我。“怎麼樣,合格嗎?”我搖頭。“又不行?第幾次了,你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怎麼搞的,還指望我養你嗎?這社會男女早就平等了,女人必須有自己的事業,起碼要能養自己。”

推開他,我獨自走;在河那邊還有一條小路,路旁生有許多柳樹。風拂來,柳樹喊著熱。有人在賣畫,上麵畫著一頭牛,黑色的牛,再旁邊寫著一行字,黑色的字:“朝向隴上去,千犁隨身走。暮向市上來,千刃隨身受。既困牧兒鞭,又苦屠兒手。命盡主人心,肉盡忍人口。異日要扶犁,隴上還憶否。”

繼續走。爸爸,這條路從小您牽著我走;後來我長大了,您卻走了,奇怪的是長大後我再也找不到它,至今,當我病了的時候,卻拾回這條小路,至今,你在隴下,葬在那一片隴下,裹著軍裝,化成肥料。隴上的人,還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