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一時情急無狀,衝撞了皇上,請皇上恕罪。”
乾隆將已經被燒的七零八落的被褥扔到一邊,抬手叫起。
“兒媳救人心切何罪之有?朕還要多謝上蒼庇佑,賜給朕一對好兒子兒媳呢!永琪,快將你家福晉扶起。”
永琪依言上前扶起西林琴心,兩人對視。隻見一個眉毛幾乎已經沒有了,發辮也被燒掉了一段,一身水淋淋地,萬分狼狽。
西林琴心也沒好到哪裏去。發髻散亂像個瘋子,漂亮的臉上紅一道黑一道的也分不清是灰是傷。
原本白底畫著水墨山水的府綢大袖衫子也變成了灰布袍,整個人就跟土裏爬起來一般,完全看不出來平時一絲風采。
相對凝眸,兩人眼中都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和驚恐,更有經曆生死之後的豁然放下。執著手,兩人相視而笑。
“爺受苦了!”“福晉受苦了!”兩人一齊說道,又一齊愣了愣,然後笑了。
西林琴心這一開口,永琪才發現她的嗓子已經嘶啞,想來是在外麵叫喊太多所致。看著四周被撲救下去的火勢,永琪很是感動。
乾隆一安全出現,幾乎所有的人都跪爬下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趕緊救火!”
乾隆威嚴地開口,再不見被火圍困時的絕望和頹敗,又是他世間第一尊貴無雙不可侵犯的大清皇帝了。
一場火燒掉了樂安和清暉閣等處,幾乎波及整個九洲清宴殿,工部查點登記後一算,損失十分慘重。
幸好國庫還充盈,而且這幾年乾隆一直都在興建皇宮各處,材料什麼的都有。乾隆一聲令下,重建!於是工部立刻忙活的跟個陀螺似的,上下沒個安寧。
乾隆又吩咐工部,將這次燒毀的清暉閣前九鬆挪移,重新建成“清暉閣四景”:茹古堂、鬆雲樓、露香齋和涵德書屋。
由於那晚和親王弘晝也在九洲清宴殿,但因為晚飯時多喝了兩杯,導致這位爺根本不知道乾隆被困火場,就連他自己都是被人抬出來的。
可就是這樣,乾隆還是十分的生氣,覺得這個兄弟沒有去救自己,是為對自己的不敬。於是五月初十,以和親王弘晝儀節僭妄之罪,下旨罰俸三年。
外麵這些紛擾已經不是永琪的事情了,他正奉旨在家臥病養身。
那晚的煙太大,他又在找尋乾隆時嗆了幾口煙,喉嚨裏火燒火燎的疼。同時皮膚各處也都有大小不等的燒傷。
禦醫院裏的太醫們來了又去,接連半個月,永琪的喉嚨才舒服了些,隻是還不能大聲說話。而身上被燒傷的地方卻遲遲不見好轉。
西林琴心倒底是從小嬌養著長大的,當晚一時情急生了勇氣指揮救火,過後頓時支撐不住也跟著病倒了。
再加上自己也被火舌灼傷好幾處疼的厲害,先還是堅持每天服侍永琪,對太醫開的湯藥必要先嚐過才讓永琪服用,再到後來實在撐不住了,便把瑣事都交給側福晉索綽羅氏打理,她自己安心養病。
這天來看永琪,見他皮膚潰破處流出黃水,腥臭難聞。又見夢中的永琪依舊緊皺著眉心,顯見的疼,不由心中又急又疼便發了火。
“這些太醫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都多少天了,爺的傷還不見好!”
索綽羅氏在一旁勸道:“有道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爺這又是燒傷又是煙火熏嗆,內外相逼難免時間拖得久了些。姐姐不必心焦,上頭有皇上老佛爺見天地催著呢,爺養養就好了。”
又歎息道:“姐姐自己身子也不大好,還是安心先養好身子吧。那幫太醫們也是焦頭爛額,整天的鑽在藥房裏研究。姐姐沒瞧見,許多太醫都愁白了頭發,實在是這燒傷不是他們的長處,就連李樵那個老禦醫都愁的直撓頭呢!”
西林琴心跺腳道:“這道理我哪裏能不知道?隻是看著爺這麼辛苦我這心裏實在是難受的很。”
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側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忽然道:“妾身聽聞禦醫院還有個梅榮華,說是治外傷一絕,就連李禦醫都喊著要拜她為師呢!怎麼姐姐們竟忘了她不成?”
此言一出,索綽羅氏立刻皺起了眉頭。
“她是女子,爺這是身體燒灼之傷,怎可以……”
話猶未完,隻聽西林琴心拍手笑道:“正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我怎麼竟把她給忘了?來人,速去請梅榮華前來景仁宮!”
“姐姐!”
索綽羅氏尖聲叫道:“姐姐當真要叫那個女人來麼?”
“自是當真!”
西林琴心斬釘截鐵地:“隻要是能讓爺快點好起來,莫說是梅榮華,就是天上玉皇地府閻羅,我西林琴心也要想辦法請了來!你們都別說了,趕快去把人好好請了來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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