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軟腳軟地上了岸,梅落便打算趕緊回去,偏偏又被西林琴心認出,怎麼說兩人也算是半個熟人,少不得硬著頭皮寒暄一番。
“你竟然是個常在?”
常在,也是皇上的女人呢,可是為何適才在那湖中,五阿哥的言行舉止竟是對這個梅常在那般的……寵溺?
對,就是寵溺!就像一個男人對一個他所愛的女人那般的寵溺!
晴蘭心裏劃過一道想法,有些詭異,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偷眼瞄瞄五阿哥,又看看姐姐,晴蘭蠕動了下嘴巴,想說卻又不敢。再瞧向西林覺羅琴心,這個女人麵上雖然一派淡然,但那眼裏卻是壓不住的情意綿綿。
晴蘭忽然有些衝動,想告訴她們眼瞎了,怎麼竟看不出來五阿哥跟那個梅常在之間的不正常?
幸好她也隻是想想,若是真那麼說了,隻怕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她自己。
梅落敷衍過琴心,又跟雪蘭姐妹打過招呼,便謝了五阿哥準備要走。
“回去後先洗個熱水澡,我告訴錦心,她就會知道該如何做了。”梅落地對琪琪格笑著安慰道。走了兩步,身後卻傳來溫潤的男中音:“還是找個太醫瞧瞧吧,別回頭鬧頭疼又不安寧。”
這不關他的事吧?梅落愕然回頭,一眼又落進一汪秋水般的深潭中,在那裏麵她看見一個名叫“心疼”的東西。
很想問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受驚後就會頭疼的事,但最後梅落也隻是落荒而逃。
是什麼不在她的掌握中嗎?怎麼她看著竟跟得到的情況稍有些出入?琴心看著前麵的背影,眼底藏著疑問,腦海中閃出自己知道的資料:梅佳清淺,湖州梅翰林雙胞孫女。出於書香世家,顏容殊麗,於乾隆二十三年七月大選入宮。封常在,疑是身有微小宿疾,賜幽住於鹹福宮迴風舞雪軒內……
微小宿疾,便是指她有哮喘之症。隻是琴心不明白,既然是身有宿疾,為何乾隆還留下了她?因為美貌和家世麼?琴心搖頭否定。看來自己掌握的不夠詳細啊!
“我適才仿佛瞧見那兩個女人中有一個身上也帶著跟五阿哥荷包相類似的物件,莫非現在宮裏都流行‘無箴繡坊’的東西?”出了宮將要分別時,晴蘭疑問道。
雪蘭淡淡地應了聲“許是吧!”便心不在焉地垂了頭想心事。
琴心眼皮一跳,隨即微笑道:“新鮮玩意總是要引人注目跟風一段的,到底不能跟蜀繡那些大家比,也不值什麼。”
“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他們偏巧都是同一愛好呢!”
晴蘭嬌笑,好似無意般地自語了句,隨即坐上車告別而去。
上了車,晴蘭就撂下了笑臉,眼裏帶著絲惡意,摟著姐姐小聲嘀咕起來。
琴心站在原地,看著晴蘭姐妹上了車,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
“回去吧。”
上了車,琴心吩咐一聲,自己便微閉著眼睛潛心思考晴蘭的話。
她不是蠢人,在沁心湖時的事情她自然也留了心。五阿哥是她的夫君,她的眼光心神自然時時刻刻都在他的身上,無論是無意間的顰眉,還是每一句話,她都會放在心裏仔細地回想掂量。
梅佳清淺,永琪,伊貴人……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琴心揉著眉頭想。
***
送走琪琪格,泡了澡後,梅落慵懶地窩在床上迷糊著睡了過去,隻是她在夢裏又看見了那一汪深潭……
一身汗水地醒來,外麵已經到了掌燈時分,匆忙爬起來吃了晚飯,又快速地洗完澡,梅落難得地沒有跟錦心等人湊在一起吹涼玩笑,轉頭就縮回自己屋子裏,倒讓錦心疑惑她是不是病了。
不放心地問了幾遍,梅落隻回答無事,錦心也隻好罷了。
白天睡的多了,晚上就不怎麼睡得著。半夢半醒間,梅落被一根在她臉上亂爬著作怪的指頭鬧得不安寧,火大地翻身爬起來。
“你半夜三更不睡覺,又來爬我窗戶想幹嘛?”
真是,叫你帶我走你不肯,非要留人在這裏受罪,還說是曆練!要真是曆練咱就幹脆點來吧,早點完事早走人,每天提著心這麼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零敲碎打到什麼時候算完?
“星星,你凶我!”
七少噘著嘴看著朝他怒目圓瞪的人,眼光一閃一閃的,讓梅落懷疑,七少這不是撒嬌吧?太驚悚了!
“我聽說你今天受了驚嚇趕緊處理完事情就來看你,連飯都沒吃好,你倒好,還凶我!”
七少控訴的聲音越來越大,梅落急了,撲過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你個活祖宗,小聲點行不?你當這是在外邊啊?”
講話這麼大聲,是想害死她們嗎?
“女色狼,你這麼看著我發呆是因為被迷住了嗎?”
因為靠的太近了,梅落看著七少的臉龐有些發呆,被七少嘲笑了。
“少臭美了,我又不是沒見過美男!別的不說,今兒還見到五阿哥了呢!咦?我怎麼發現你跟他長的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