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皇上,你這是搶劫(1 / 2)

木牌很小,也就半個巴掌大的模樣。同樣也很普通,普通到它甚至沒有半個字跡來表明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而這也正是它最大的與眾不同之處。

利用眼角餘光溜了遍身邊的人,見無人注意,梅落手腕一縮,迅速地將那木牌藏進了袖中。

錦心手裏翻看著衣物,一邊不動聲色拿眼角瞄了下梅落這邊,見她如此動作,也不做聲,隻拿著那張白虎皮笑道:“小主您看,這張皮子可是真真的好。您不是一向到了冬天就畏寒麼?恰好拿它來當個坐褥子,也不必再縫製,竟是整張用的好。”

這倒真是個好主意,原本這麼張完整上等皮毛就是難得的,梅落也真是舍不得將它給肢解了。隻是她心裏很是疑惑,琪琪格隻是個貴人,這樣的好東西恐怕還是輪不到她的吧?更遑論還送給自己!梅落打定主意,回頭要好好問問琪琪格這份禮物的來處。

晚上安歇時,梅落才把那個普通到與眾不同的木牌背了人拿出來細看。

這個木牌呈米色,敲擊上去,聲音琳琅動聽,顯然並非是真正的木質,到底是什麼,梅落並不清楚。上麵沒有字,但對著燈光看卻發現四周有些古怪的花紋。梅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竟然覺得這木牌上隱隱有條九爪龍形盤踞其中,當下心中一跳。

若是沒有這塊古怪的木牌,她還不會懷疑。如今這個木牌被她發現了古怪,再一聯想七少那晚說過的話,梅落心知這些東西隻怕是五阿哥永琪打著琪琪格的名義差人送來的。

梅落犯了難。這麼個東西可教她藏在哪兒去?總不能光明正大地吊在腰上四處亂晃吧?這裏的衣服又不像是現代裝,可以在腰肋處做暗袋,要是她真的那麼做了,隻怕衣服一進浣衣局就被人盯上了,那不是找死嗎?

五阿哥,你可真是送來個燙手山芋給我!

梅落心裏咕噥著,把永琪罵了個半死。想了好半天,才想到個方法,看那木牌小巧,便拿紅絲線細細地打了個網兜,把木牌放在裏麵,收了口子掛在自己脖子上,當做是個掛件。

第二天中午,大雪漸漸停了,外麵一片銀裝素裹,把整個後宮妝點的很是美麗。窩著屋子裏圍著爐子一上午,梅落早就感覺有些悶了,此時見停了雪,四下又安靜的很,便起了去倚梅園看梅花的心思。

穿戴好了,又拿兔皮圍脖裹好了脖子,懷裏緊緊抱著那年五阿哥給她的小手爐,因錦心還有事,梅落便帶了墨蘭在身邊往倚梅園走去。

銀白色的雪地反射著亮眼的光芒,看的久了便會傷了眼睛,所以梅落雖然喜歡雪景,卻也不敢一直貪看。拿袖子略略遮了眼,望向四周的茫茫景色,梅落對墨蘭笑著說:“這雪景是好,隻可惜沒有野兔子什麼的,未免美中不足了些。”

墨蘭攏了攏身上的雪褂子,笑嘻嘻地打趣她:“罷喲,分明就是小主您又想烤兔子肉,不好說卻拿禦花園來過橋。野兔子是沒有,雪雞宮裏倒是養了幾隻。”

兩人鬥著嘴,嘻嘻哈哈地往倚梅園方向去。還沒走到跟前,一陣混合著花與雪的寒香已經鑽入肺腑,讓人頓覺身心舒泰。四下裏靜悄悄的,偶爾枝頭上的雪因為承受不住重量輕輕地撲下來,散做漫天迷蒙雪粉,落入脖子裏,沁涼沁涼的。

兩人籠著手走進梅林,墨蘭笑著說:“這紅梅花本身最是豔麗,可配上這白雪,豔麗中竟又透出一種別樣的美,竟讓人不舍得隨意攀折起來。”

“有道是‘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盧梅坡說的就是這個景致和氣節,自古沒有人不愛的。”梅落笑著湊到覆蓋著白雪的梅花上聞那幽香,花朵上的雪卻“撲”地落下來,散在了她的鼻子上,涼沁沁地驚的她笑了起來。

墨蘭認真地點頭:“奴婢剛才閉上眼,仔細咂摸著,竟是把這眼前的景致活脫脫地勾畫了出來。這兩句說的可真好!”

梅落一笑,眼光在梅枝間滑過,想找個造型別致的梅枝帶回去插瓶。眼光流動間,忽見不遠處的梅樹後露出一角明黃來,心裏暗吃一驚,急忙後退一步,伸手示意墨蘭噤聲。

梅落腦筋極速地運轉起來:能穿這種顏色的人注定是她惹不起的人,看這情形,也許對方還沒發現自己,悄悄地溜走才是上上之策。

揮揮手,對墨蘭做了個撤退的動作,主仆兩人放輕腳步,往梅林外退去。

“前麵何人?怎麼見了朕也不知道上來叩見?”

濃厚的男中音傳來,讓一心想悄悄溜走的主仆倆萬分痛恨出門時沒看黃曆。大眼瞪小眼了一下,梅落隻得做出回應,帶著墨蘭萬般無奈地轉身向著明黃衣角處行去。

“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還好還好,她們是女子,隻需要行福禮,要不然跪在這雪地裏倆膝蓋可就真夠受的了。

“你是……鹹福宮的梅佳氏?”眯了眯眼,乾隆不確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