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來是從天上往地麵落,不料現在又變成了從坑裏往地沒爬。我這次沒有再用銀斧,而是用我的雙手,從下往上一邊扣著一個個台階,一邊往上爬著一個個台階,一直爬完了五十英尺,爬到了地麵上。這可決不是吹牛。

20. 不能饒了狗熊

是狗熊折騰得我從地麵爬上月亮,又從月亮上掉進大坑,再從坑裏爬上地麵。我決不能饒了狗熊。我在一根車杠上塗了許多蜂蜜,然後藏了起來。

這天晚上,狗熊就出來了。它圍著馬車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隻聞見蜂蜜的香味。它就從車杠頭上開始舔起蜂蜜來。狗熊不知不覺地把車杠舔進了喉嚨。它不停地舔著,車杠也不斷地往裏伸著,一直穿過腸子,又從肛門伸了出來。等車杠伸出一截了,我急忙拿了一根木釘,釘在伸出的車杠上,使狗熊再也退不出來了。

第二天早晨,皇帝散步從這兒經過,看了這種奇妙的狩獵方式,笑得直不起腰來。

21. 聲音被凍在號角裏

親愛的先生們,朋友們,獵友們!

昨天晚上,我講完了第二十個故事。今天晚上,我得從第二十一個故事開始了。

後來,俄國人和土耳其人締結了和約,我被土耳其皇帝釋放了。那是一個十分寒冷的冬日,我乘著我的驛車離開了君士坦丁堡。驛車走進一條深深的峽穀時,我怕與迎麵來的馬車相撞,就讓車夫吹響號角。奇怪的是,不管車夫怎樣拚命吹,號角裏總沒有聲音。車夫也覺得不可思議。他還吹了許多騎兵曲什麼的,想讓我們的旅途不太寂寞,然而也都沒有聲音。我還以為車夫在有意捉弄我。

到了驛站,我們休息的時候,車夫把他的帽子掛在火爐的這一邊,把他的號角掛在另一邊。不一會兒,驛站裏突然響起了號角聲。而且響的全是車夫在峽穀裏吹的信號。起初,我們都被嚇了一跳,後來我們才明白,原來路上太冷,車夫吹的號音全都被凍在號角裏了。到了驛站,號角被火爐一烤,那些聲音全解凍了,就從號角裏釋放出來。釋放完了車夫在峽穀裏吹的信號,接著就釋放他後來吹的各個曲子了。整個晚上,我們舒舒服服地聽了許多俄羅斯民歌,聽了著名的得塞進行曲,情感豐富的小調《啊,親愛的奧古斯丁!》《高貴的騎士》,還有一些騎兵曲,最後是《從行宮裏來的獵人》,以及挽歌《萬籟俱寂》。

把聲音凍在號角裏,這真是個奇妙的辦法。不妨你也試一試。

22. 暑天的故事

剛才,我講了冬天的故事,現在,就講一個暑天的故事吧!

那是我在錫蘭島旅遊的時候,天氣太熱了,熱得人喘不過氣來。我和總督的兒子到海邊去溜達,我的上衣的鉛扣子很快就被太陽熔化了。我的獵槍裏還裝著火藥,我很擔心火藥會被曬得自己燃著。那太可怕了。好在我的汗水流得像小溪一樣,我不停地擦著汗水,又不斷把擦得水淋淋的手帕放在我的槍機上去。槍機於是不停地發出嘶嘶聲,就變得平安無事了。

23. 我遭到獅子和鱷魚的同時進攻

傍晚,我獨自到海邊去納涼。沒想到我走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地方。一邊是波濤洶湧的大海,一邊是毒蛇成團的泥沼。我正有些而後悔,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一陣呼呼的響聲。我回頭一看,是一隻巨大的獅子,正大步地朝我走來。我一著急,舉槍就扳動了扳機。其實槍裏裝的是打鳥用的散彈,就是對準獅子的眼珠打進去,也不管用。更糟糕的是,獅子根本還沒有進入我的射程之內。獅子聽見我的槍聲,隻是遲疑了一下,就發怒了。它把頭一擺,一聲大吼,向我直撲上來。我轉身準備逃跑,卻見前麵僅僅幾步遠處,就是一條大鱷魚。它也正張開血盆大口,想把我吞下去。我不是葬身在鱷魚的牙齒中間,就是在獅子的口裏找到歸宿。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聽到身邊一聲巨響,我卻平安無事了。原來發怒的獅子衝過了我的頭頂,鑽進了鱷魚長大的嘴巴,一個大腦袋卡在一個大嘴巴裏了。兩個家夥都想脫離出來,卻沒有成功。我跳了起來,抽出我的獵刀,砍下了獅子的頭,我又馬上拿起獵槍,用槍托把獅子的頭緊緊地敲進了鱷魚的咽喉。沒頭的獅子滾到了一邊,可憐的鱷魚被活活地憋死。

總督派人把這兩條野獸取回來的時候,我量了一下,這條鱷魚竟然有四十多英尺長,真了不起。它被製成標本,至今還保留在博物裏。

24. 墨西哥灣的暖流

在我乘船從非洲返回歐洲的時候,我們的船隻因要繞道送信而穿過墨西哥灣。這兒的天氣熱得出奇,海水在烈日下滾燙滾燙,仿佛水鍋燒開了。如果把魚呀蛋呀什麼的,隻要往海水裏一放,馬上就煮熟了。最驚人的是,大量的海魚,圍著船遊戲,隻要用網一打上來,就在空氣中立即死去,完全熟透,馬上能吃,味美無比。原來這種魚在滾燙的海水中已經生活習慣了,而一旦出了水麵,在比海水溫度低的空氣中,反而會立即會熟透死去。錫蘭的盛夏與這兒的暖流一比,就算不得什麼了。

25. 世界上最大的鯨魚

剛才,我們講了一條大鱷魚的故事。但它與我們回歐洲的時候,航行在加拿大海麵所遇到的鯨魚相比,就小得算不得什麼了。

這一天,我們的船隻正在高速航行,突然被什麼東西猛烈地撞了一下。這一下撞得太厲害了,撞丟了舵機,撞斷了斜桅,把所有的桅杆撞成了碎片。有一個水手正在收帆,被撞出船外有三海裏,好在他掉進海裏之前,看見一隻火鶴從他身邊飛過,他一把抓住了火鶴的尾巴,緊緊地伏在活鶴的脖子和翅膀之間,向我們的船隻遊來,被船員們把他救到了船上。所有在船艙裏的船員,都被撞得彈了起來,把頭撞在天花板上。我的頭被撞進了肚子,天天讓醫生往出拽著,又讓仆人拿最好吃的東西在我嘴快夠著的地方逗著,這樣一直拽呀逗呀地忙了三個月零三星期零三天,才使我的頭一點一點從胸腔裏伸出來,慢慢地回複到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