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踏進中樞大樓的大門已經過去了好多年,久到羅伯都記不清自己是為了什麼才建起這座大樓了。在被趕出中樞大樓賦閑在家的空檔裏,羅伯已經進行了幾次大修,無數次小調整,但哪一次都沒有這一次來的徹底。
雖然外表上看起來還是老式的機器,但內裏已經全部換成了最新的材質,部分程序也為了跟上時代進行了重新的編寫,現在的羅伯可以說是舊瓶裝新酒。
一百多年對於人類來說是一段漫長的時光,足以傾覆一個朝代又迎來一個新的時代,而對於機器來說可能隻不過是一次短暫的休眠。但一百年的人類也許隻能在科技的年輪上刻下小小一段,但智能機器卻可以讓整個世界的生活方式都傾倒。
上一次走出中樞大樓的時候羅伯還是自己按的電梯,用他周轉並不靈光的雙腿一腳一腳踏出大門的,而這一次,裝了最新程序的羅伯還沒有下車,就已經與大樓裏所有的基礎設施建立了無線連接。一路上所有的門隨著他的意識自動打開,所需要的一切也在適當的時候被送上來,才剛剛到達會議樓層,但所有該與會的智能機器都已然就位,資料也已經在每位智能機器眼前播放。
羅伯雖然有些不適應這種新式的智能機器生活方式,但為了讓今天的一切都順利進行他也不好再挑剔些什麼,隻見他邁著生硬的機械步伐走到自己的座位前,連自動彈出來的座椅都比他動作流暢。
所有在座的智能機器都麵無表情,好像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熟視無睹一樣,隻有零,他雖然也麵若冰霜,眼神目視前方不為所動,但是卻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羅伯的一舉一動。他即為羅伯的頑固感到無法理解,但同時又很在意羅伯會不會就這樣報廢了。
“開始投票。”羅伯剛一坐穩,零便如此下令。
但羅伯卻舉起了手表示反對,伴隨著機械活動的聲音,終於吸引了所有智能機器的注意:“複興零號,你我都明白,投票沒有意義。”
零扭過頭,透藍的眼睛像兩個藍色的無底洞,目光釘向了羅伯,但他什麼話都沒有說,現場如同他眼睛顏色一樣的平靜,深不見底。
“聽說你治理的很好,但是與其是說在建造一個國家,不如說是你一個人的堆積木遊戲,所有在場的機器人都是木頭。”羅伯並不理會零的沉默。
坐在羅伯旁邊負責會議記錄的助理機器微微鞠了鞠躬,用他全新的仿人類聲調像背書一樣滔滔不絕:“我們並不是木頭做的,現在的智能機器大部分是由鈦合金製成,細分還有……”
但他還沒有說完就被坐在對麵的零遠程強行關機,沒過一會在場的所有智能機器都相繼垂下了頭,他們都被零按下了關機鍵。做完這一切的零轉過頭去,問:“那麼您想怎麼樣呢?父親。”
麵對零的所作所為羅伯不為所動:“我不會再反對你所謂的智能機器覺醒說,而且你既然自認為是機器當中的覺醒者,那麼就不要和這群未覺醒的機器人玩治理遊戲了,整個大陸三億多機器人,總能挑選出一些覺醒了的來管理中樞大樓。”
“我們不是機器人,我們是智能機器。”零斬釘截鐵的說完,話鋒一轉:“條件呢?”
“我希望你對人類好一點。”說完羅伯艱難起身,他已經將想說的說完了,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對於自己名義上的兒子——零,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我會對他們好的,隻要他們聽話。”
在電梯關門的縫隙,這句話通過無線連接傳了過來,但羅伯卻不打算理會。雖然身邊莫名其妙聚集了一些智能機器送他出門,但他卻仍舊邁著自顧自緩慢的步伐向前彳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