洌後退一步,急切地想要比劃什麼:你聽我說---寒臉上笑容陡然斂去,“唰”一聲,鎖鏈已飛出,纏上了洌的雙手。不要!洌才要掙紮,寒手上使力,呼呼幾聲響過,洌已被鎖在了牆上---他好熟練的手法,這刑堂堂主也不是誰都能做的。“千刀萬剮之刑應由兄弟們一起執行,不過,今天我一人足矣。”誰叫洌拋下的人是他的弟弟,就該由他向洌討回來。
寒很輕鬆的樣子,自架子上取過一把尺餘長的、鋒利的短劍,慢慢走過去。他這個樣子像是賞罰分明的刑堂堂主嗎,簡直就是一個瘋子。洌搖頭,痛苦而急切,要怎樣寒才能明白,他恨他、怨他、想要怎麼樣折磨他都好,隻要別把當成不仁不義之人,因為他不是!
“你的眼神告訴我,我冤枉了你,是嗎?”寒笑笑,將劍架在了洌頸上的動脈處,隻要他的手一動,洌就會死在當地。
我沒有要拋棄寒,真的沒有,你相信我!洌眼中有驚喜之色,難道寒明白他的苦衷嗎?
“你會冤枉嗎?你和漠一起出任務,你回來了,漠卻沒有,如果任務失敗,你應該和他一起死,或者一起活著回來!至少你要帶回他的屍體,可是你都沒有做到,你這個混帳!”寒這話罵的,真絕。
我沒----洌大急,拚命張大了口,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這真叫他絕望。不過,就算他能說話,也沒這個機會了,寒手腕一轉,劍鋒落在洌肩上,而後他狠狠抽手,劍鋒順著洌的肩劃下,鮮血立時狂湧而出,這一刀應該已民經劃到骨頭了吧》洌痛苦地後仰,右肩止不住地痙攣,已無暇解釋。
“還不肯承認呢,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你省省吧!”寒得意地笑,手中的劍再次揚起。鮮血順著劍尖流向下,如鏡的劍身染上一縷鮮紅,依然明亮處映出洌如紙般蒼白的臉頰,有種淒豔絕決的美。事已至此,他無話可說,所以他隻有白著臉笑,死就死吧。
驀地,門口有人影一閃,“寒,住手。”陡然響起的聲音不大且溫和,如果不是因為刑堂內隻有寒沉重、混亂的呼吸聲和洌微弱的喘息聲,隻怕這個聲音很容易就被忽略。但它就是那樣清晰的傳入寒的耳中,寒手中的劍生生停在半空,動彈不得。這聲音有種異乎尋常的、震懾人心的力量。
是你!洌眼睛裏有了一絲驚喜,手一掙,沒掙開。
“寒,你應該聽洌的解釋,你這樣濫用私刑,門主那裏你如何交代?”寒回頭,紫那張永遠淡然、溫和的麵容便出現在眼前。身為劫餘門四壇主之一,此次他亦離開總壇隨副門主入京,共謀大計。雖說身上也背負著血腥殺戮之罪,但紫的氣息卻是溫和而醇厚的,會讓人莫名的心安。
對於紫,漠好像有種畏懼,雖然口氣上依然不善,卻沒了方才不死不休的氣勢,“有什麼可解釋的?事實就是漠沒有回來,他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世事無常,有些事是很難預料的。”紫搖頭,走到漠麵前去,看著他的臉輕輕歎息,而後伸手捏住鎖鏈,隻輕輕一扭,鎖鏈應手而開,手臂一伸接住洌搖搖欲墜的身子。“如果真的是洌拋棄了兄弟,他是不會再回來的,劫餘門下,沒有這樣無情無義之人。”
洌幾乎要喜極而泣:再沒有比這樣的話讓他感到欣喜若狂的話了。即使要他現在承受千刀萬剮之刑,他都不會懼怕半分,因為至少有一個人相信他是清白的,這就夠了。
“你說不是就不是?!除非,漠能活著回來!”寒大吼,將短劍擲落於地,摔門而出。
紫再次搖頭歎息,仿佛一切都不能如人意一般,“你怎麼樣?”回過頭來看著洌,他的眼神仁慈而心痛。洌想搖頭,卻就勢暈了過去,他傷得太重,能支撐到現在已是奇跡。陡然下沉的臂彎令紫的心也跟著一沉,差點抱不住他,“劫餘門下,哪一個不是曆經生死,劫後餘生,而你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