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步天眼睛眯成一線,頗具危險性,他對東海王回護之心,足見一斑。
聶宜真紅了臉,神情間又眉為不委屈的樣子,“那、那也不能全怪我的嘛,誰叫東海王留了銀針在我這裏,他拉了我的手就跑,我疼得厲害嘛,就---”
明白了。即使沒有親見,然聶宜真這一說,再前後一想,步天心下便雪亮,倒也是不全怪聶宜真。“這件事就暫且算了,朕問你,塔祺族向以解毒製毒著稱,是嗎?”步天以肘支起身子,看著他,百裏公子那邊還沒有消息,也許應該想想別的法子。
聶宜真點頭,好大會兒才喘過氣,“是啊,不過我可不怎麼會,而且,我身上的毒也沒解呢。”他所會的隻是解尋常蛇蟲之毒,若是古怪了些,比如相思,他就解不得。
“那麼,塔祺族有沒有地葬花,無根子,或者……冰芙蓉?”這都是些什麼藥,聽著就別扭,步天抿抿唇,他記憶一向絕佳,還差點記不得。
聶宜真一愣一愣的,眼神茫然,“地什麼花?無什麼子?冰……”看他那樣子就知道,這些藥他鐵定沒見過,恐怕今天也是第一次聽到吧。
步天皺眉,早知道不問,“算了,你既不懂這些,那就做別的。”他伸手,一把拉過聶宜真。
“不要!”聶宜真啞聲叫,後仰了身子,別的他更不喜歡做好不好,不然這些天他都在煩惱些什麼。
“朕要。”步天冷冷吐出兩個字,他說不要就不要嗎?那堂堂孔雀王說的的話又算什麼?
聶宜真拚命掙紮,“我不-----哦……”但才掙紮了一下,他突然痛叫了一聲,胸口那熟悉而難耐的灼熱感正慢慢散開,他的相思毒再次發作了。
“還真不愧是跟過東海王的人。”步天冷笑,抓緊了他的肩,苦肉計不是人人都可以用的,而他一向不懂得憐香惜玉。
“相……思……”聶宜真哪裏還有掙紮的力氣,體內如同著了火一般,不如立刻死了。
步天微怔,“你是說……”聶宜真身上的相思毒發作了嗎?他捏住他脈門,果然脈相洶湧,是大凶之兆。
“走開……”聶宜真痛苦呻、吟,似乎不願被人看到狼狽的一麵,費力地側過身去。
步天笑笑,放開了他,“你這相思毒,發作還真是時候。”那麼,現在該 怎麼辦?寧兒說過,相思毒的解藥已失落,要怎麼解?不對,寧兒還說過,在來時之路上,聶宜真已毒發一次,“你先前毒發,是如何解的?”
聶宜真隻是心痛到渾身冷汗,無暇回答,就算能回答,他也不知道這話要怎麼說。東海王所用的,替他解毒的法子,叫人羞於啟齒。“寧兒。”步天略一思索,沉聲叫。他聲音並不大,卻有種異乎尋常的穿透力,即使寧兒離此尚遠,也立刻聽到。
寧兒飛身過來,立在門口,喘息有些急促,“皇上有何吩咐?”聶公子難道不曾抵抗嗎,不然怎麼這麼快便成了事。腦海中陡然現出某種畫麵,她的心突然尖銳地痛了一下。
“進來。”步天已起身下床,負手而立。
“是……”寧兒猶豫了一下,這才入內,她是怕看到什麼不堪入目的事情。不過還好,步天穿戴得很整齊,應該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床上痛苦輾轉的聶宜真叫她吃了一驚,難道---
步天冷冷看著她,“你們進京路上,他不是毒發,那時候---”
果然是聶宜真身上的相思之毒又發作了!“是東海王!”寧兒搶著答話,也太著急了,話一出口,她臉色已慘白。
“他?”步天一怔,他能解相思之毒?怎麼可能?那,碧落黃泉之毒對他來說,也不成問題的吧?
寧兒暗中鬆一口氣,小心地答,“皇上恕罪,那日,確實是東海王幫聶公子的。”那時候她是背著身的,不知道東海王用的什麼法子,不過好像很好用。
“很好,叫他來。”步天無聲冷笑,應該是想到了什麼。若東海王會解毒是真,那他就是在騙他,故意裝做解不得,就是不想承歡於他,如此而已。
“遵旨。”糟了,這次會不會害到東海王。寧兒心一沉,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但說出的話就是潑出的水,收不回來的。
一天之內,寧兒跑了兩次東海王府,也算輕車熟路了。“王爺恕罪,皇上請王爺入宮。”寧兒微喘息著,心不住狂跳,她不想承認的,但又辦法否認,她見不得聶宜真受苦。
東海王微愕然,皺起眉來,“聶宜真不是在?”不會是聶宜真不懂事,惹怒了孔雀王吧?然後,孔雀王把這賬記在他頭上。
“奴婢不敢多說話,王爺請。”寧兒額上已滲出細汗,讓過一邊。
東海王略一遲疑,舉步出去,既然躲不開,那就不必躲了。有些事既然無法改變,那麼辛苦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