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才走一步,又轉過身來,“王爺,奴婢師父正在想法子配製解藥,請王爺再……等一等。”她咬唇,喉嚨裏哽了哽,本來是想說請人家再“忍耐忍耐”的。
“有勞。”東海王對寧兒很客氣,眼神卻冰冷,百裏公子才從這裏離開,他知道他沒法子。
“奴婢告退。”寧兒臉色有些發白,不安地離去。這一下進了宮,聶公子可怎麼脫身才好,想著他瞧著她時含笑的眸子,她就忍不住地摸上胸前的、他送的玉佩。這個,算不算定情信物?
嫵媚也伸長了脖子往外瞧,很可惜的樣子,“王爺在為那個美人兒擔心?”聶宜真這樣的美人,還真是世間少有。
東海王收回目光,眼神冷漠,“是他自己願意的,怨得了誰。”可這話一定不是真心話,不然,東海王說話的口氣,怎會這般煩躁。
嫵媚暗暗歎息一聲,王爺還是跟以前一樣,愛口是心非。“對了,王爺,紫衣衛指揮使好像在查劫餘門的事。”她消息還真靈通,這樣的事都能知道,難道就像她自己說的,她出身風月,因而認得很多人?
“寧天行不是一直在查。”東海王冷笑,查了這麼久了,也沒查出什麼。還是那句話,誰叫孔雀王因為一句預言滅了鳳棲族,沒事找事。
“這次皇上好像特別生氣吧,王爺被劫餘門的人傷了---”話出一半,嫵媚陡然住口,差點咬到自己舌頭。為了這事兒,王爺還不夠煩嗎,她再來火上澆油。“那個,王爺,清平郡縣令說是尋到一名絕色女子,王爺要不要去看?”嫵媚訕訕然的,實在是不好意思。
東海王麵無表情,點了點頭,“明日就去。”雖說有聶宜真在,卻難保孔雀王不會挑出什麼刺來,再多個人在總是好的。
抱雲宮隻為一人而建,步天臨幸其他美人之時,都會在不寒苑,深碧色大門,綠琉璃瓦,白玉柱,映著瑩瑩的光,華貴而冰冷。
“皇上,聶公子到。”寧兒輕輕敲門,意在提醒,其實她很清楚,步天早已知曉他們的到來。
隔了一會,步天緩緩應一句,聽起來興致頗高“寧兒,去吧。”本來嘛,他對聶宜真相當感興趣,都等不及東海王把人送來了。
寧兒替人家推開門,恭敬地把聶宜真往屋裏記,“聶公子請。”而後她低著頭匆匆離去,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不忍心看了。
聶宜真似乎很依賴她,聞言一急,抬腳就要追,“你、你這就要走嗎?”
“怎麼,瞧上這丫頭了嗎?”步天清清冷冷地笑,條地自門內飛出一條白色緞帶,纏上了聶宜真腰身。
“呀!”聶宜真驚叫,才要掙紮,腰身一緊,已身不由己地飛了進去---天,好高!就跟在天上飛似的,聶宜真甚至懷疑,就這樣摔下去,不斷手斷腳才怪。“呀—呀!”他大叫,手舞足蹈一樣的。
“摔不到你的。”自如操控緞帶的步天瞧得好笑,手腕一翻,內力運處,聶宜真已穩穩落地---不,是落在床上,而且毫發無傷。步天一身修為妙絕天下,這點小事,又怎會做不到。
聶宜真孩子似的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嚇、死我了!”他應該是真的害怕吧,臉色煞白煞白的。
“這麼不經嚇嗎?早知道不嚇你。”步天看上去心情很好,斜倚著錦被,衣衫雪白。
“倒不是---”咕咚。是聶宜真摔下床的聲音,很響,很突然。沒辦法,他是喘過一口氣之後才發現,自己正很沒形象地趴在人家床上,而且,還是一個男人的床上。
步天微低下頭去,含笑看著他“這次可不怪我。”問題是這情形有點兒奇怪,難道步天叫人來,不是想要---
聶宜真伏在地上,不住呻、吟,“我的手……”他這一摔下床,好巧不巧的,右臂被他壓在了身下,骨間的銀針似乎瞬間走遍全身一樣,他額上已流下冷汗,一時起不來身。
“對了,我倒忘了這個。”步天略一琢磨,便明白過來,扶起了他。
即使痛到渾身顫抖,聶宜真還是本能地後退,想要躲,“放……手……”他不想讓步天碰,意思很明顯。
“你讓朕放手?聶宜真,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步天眼神瞬間冰冷,嘴角邊卻有一抹多情的笑,剛才那個與人說笑的,不是他嗎?
聶宜真慢慢站起,還他一笑,“我……沒忘,我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他笑的是自己在說大話,像他這般弱,右手肘間銀針未去,行動諸多受限,能做什麼。
步天慢慢起身,斜倚在錦被上,“東海王中毒,是因為你?”其實,聶宜真不必這麼害怕,步天今日會叫他來隻為問清楚此事。
“我……是。”聶宜真想否認來的,想了想還是算了---因為就是因為他,東海王才會被劫餘門的人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