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年輕了(2 / 2)

鄭航說:“無辜襲警,治安拘留十五天。”

“算了吧,看在他是你鐵杆粉絲的份上,改成訓誡吧。”

鄭航認真地看著方娟,明白她說的是真心話,便點點頭,對值班員說:“按方主任的意見辦。”

“我認識他,曾經吸過毒,後來戒了,但仍遊手好閑,自甘墮落。”她停頓了一下,抬頭望著明亮的夜空。“有人說,對他們的殺戮又要開始了。”

鄭航癡了一下,意識到她說話的語氣凝重而嚴肅。

“天啦,我可怎麼辦呢?”寶叔哀歎著,讓熱水自頭頂衝刷而下。他舒展開身體,一處處檢查著,除了被鐵片刮去幾塊皮肉的小傷口,其他部位沒有明顯的傷痕。但全身的疼痛卻足以使他瑟縮發抖。

遭到襲擊的過程在腦海裏一幕幕閃現,伴隨著青年的每一個動作。青年打得很凶,卻沒有留下傷痕,除了狂笑,青年沒有說一句話,這讓他感到事有蹊蹺。十多年來,他除了呆在強製戒毒所、看守所,就要窩在家裏不出門,從不與外部世界接觸,談不上得罪什麼人,青年是什麼原因襲擊他呢?

他感覺肋骨、腹部、大腿一陣陣灼痛。到明天早晨,這些地方會不會又青又腫呢?但不論怎樣,穿上衣服,沒有人會知道他曾經受到過毆打。青年的動作熟練得如同一名職業拳擊手。他知道如何恰如其分地傷害別人。他是個什麼人呢,殺手嗎?他是打錯了人,還是碰到什麼人都會這麼毆打呢?

他關掉熱水器,穿上睡衣。剛才服下去的止痛藥和消炎藥的效果顯現出來了,身上的疼痛減輕,胃部卻劇烈地痙攣起來,使他幾乎站立不穩。他突然失去理智,胸中燃起了難以抑製的怒火。他猛地跳起來,一腳踢翻了過道上的小魚缸。

魚缸碰到牆上,破成兩塊,四隻小金魚躺在地板上無力地掙紮,吧唧的嘴裏似乎發出無助的歎息。這讓他想起去年夏天的一個晚上,強戒所的牢友劉居南突然打電話給他,說被人打了,希望他能送點藥去。他去了,看到劉居南躺在床上,嘴裏發出金魚似的歎息。

劉居南的身體沒什麼傷痕,但疼得很厲害。當時他還笑話牢友,現在才知道還真有這樣打人的。那夜,他給劉居南服了藥,又服侍他睡下就離開了。第二天,正準備再去看他時,卻聽說他被警察帶走了。

他跨過過道,任金魚在那裏掙紮。自顧不暇,哪裏管得了幾條金魚的生命?

寶叔穿上睡衣,為自己泡了一杯濃茶,然後端著走進臥室。他沒有開燈,隻是靜靜地坐在床上。黑夜在痛苦的等待中慢慢逝去。有幾次他閉上了眼睛,但墜入夢鄉,一會感覺到惡魔的拳頭砸向自己,一會感覺到劉居南向他走過來,絮絮叨叨地不停傾訴。於是全身繃緊,汗水濕透了衣衫。

劉居南不是很快就要被送上法庭了嗎?他想告訴我什麼呢?寶叔這樣想著,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再次泡了一杯濃茶,然後回到床上,繼續他的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