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湘琴莞爾一笑,覺得能和楊逸同穴而亡,似乎也不可怕,便應了他。
二人皆覺得此門不是人力所能推開。
這扇銅門古樸至極,無釘無話,若不是大得驚人,絕不引人注意。
嶽湘琴用手摸了摸,奇道:“這門通體皆是青銅,但並無斑駁跡象,我看不出年月。但就算溶了來鑄錢幣,隻怕也能流通好久,真是大手筆。”
楊逸一邊摸索一邊道:“這十丈多高,三丈多寬,修給誰過?”
嶽湘琴笑道:“神仙或者妖怪啊。”
她覺得死已不遠,倒沒了剛才那麼害怕。
楊逸走著走著,突然停住,眼睛死死的盯著銅門上一個古怪圖案看起來。
那並不是圖,隻是一個凹痕,在兩扇門正中,正是一邊一半,大小隻有尺許而已。
二人方才落在銅門左近,竟未發現。
楊逸招呼嶽湘琴道:“丫頭,你過來看看。”
嶽湘琴走過來,順著他所指,摸了摸那凹痕道:“這是什麼?”
楊逸苦笑道:“我也想問你。”
嶽湘琴看了許久,忽然啊了一聲道:“把你的紫薇星盤拿來。”
楊逸祭出星盤,交到嶽湘琴手中道:“這是為何?”
嶽湘琴將星盤鑲嵌到那個凹痕裏,不多不少,卻是一般大小,喜道:“我在老師手記中見過的,你這紫薇星盤,便是在昆侖時,他的老師送給他的,我想這星盤既然在昆侖山中得到,隻怕和這些古裏古怪的東西脫不掉幹係。”
哢的一聲巨響回應了嶽湘琴的話,整個山洞似乎都在震動,卻無碎石細沙落下,隻有隱約可聞的機括聲傳來。
銅門緩緩打開,卻不是往前或往後,而是左右被拉入山石中。
嶽湘琴興高采烈道:“果然如此,這裏隻怕和老師有很大關係。不過這銅門修得好聰明,往兩邊拉進山石中,若是沒有星盤,隻怕千軍萬馬前來,除非把整座山推倒,也推不開這門。”
明晃晃的光線刺得二人睜不開眼,洞中雖然有奇石照明,但終歸光線微弱。
二人再度視物時,當先映入眼簾的,卻是滿目繁花,五顏六色,異彩紛呈,宛如天國般,美不勝收,香風陣陣。
嶽湘琴訝道:“好美!”
楊逸極目遠眺,綠水青山,奇花異樹,綿延開去,竟不知到了何處……
這裏卻是一座極大的山穀。
當真是山重水複,到了世外桃源。
楊逸拉著嶽湘琴,步入花海,嶽湘琴早沒了起初在山洞中恐懼,時而摘花觀賞,時而驅蜂趕蝶,樂在其中。
楊逸卻眉頭不展,暗想是否暗藏殺機。
又走了幾裏,抬頭望去,雲霧繚繞,看不到天空日頭,不知時辰,也不知走了多久。
隻見眼前一株巨大桂樹拔地而起,直上雲霄,綠葉白花,不知有多少年頭。
而樹冠之下,一汪大湖波光粼粼,白鶴紅魚,遊戲其中,菏葉朵朵,與花海輝映,別具一格。
湖上,廊橋縱橫錯落,白玉欄,檀木杆,好不華貴,連著湖上處處樓閣,通著座座庭殿,組成一座湖上宮殿,好不輝煌!
嶽湘琴和楊逸皆是震撼其間,嶽湘琴道:“我說這是天宮,隻怕都會相信。”
楊逸在江都住了兩年,對皇宮行院也算熟悉,草草看去,這座宮殿隻怕比之江都行宮大了十倍不止,比之長安洛陽的皇城,隻怕也更加輝煌。
由不得他不震驚。
但更加震驚的,卻是那棵巨大桂樹。
往昔夢中,似曾見過?
嶽湘琴見他不應,拉了下他衣袖,道:“你怎麼了?”
楊逸陡然回過神來,指著那棵桂樹道:“我見過這棵樹!……也許是夢到過。”
嶽湘琴也開始打量起來,此時地處高處,能俯瞰宮廷,卻不能見桂樹全貌,委實大得驚人,想了想,訝道:“鐵花玉桂。”
楊逸不解道:“什麼?”
嶽湘琴道:“傳說中,月亮上有棵桂樹,長在月宮前,你可聽過?”
楊逸點頭道:“聽過,是否還有個人叫吳剛在砍樹?不過這麼大一棵,也難怪他砍不倒。不過,你想說我們到了月亮上?”
嶽湘琴又好氣又好笑,伸手便想打他,她知道楊逸是極聰明的人,隻是在她麵前,便什麼都不願想,嗔道:“亂說什麼!鐵花玉桂是傳說中的異種,聽說是上古月國神樹,隻是不知為何會在昆侖。”又想了想,將往昔見聞和淩虛塵的手記連接起來,道:“也許我知道了……”
楊逸見她不說了,急道:“知道什麼?”
嶽湘琴目光凝重起來,續道:“傳說中,天帝帝俊掌管淩霄天庭,為三界至尊。也許……天帝並不是神……而曾近傳說的故事,並非隻是傳說,快,我們去看看。”
說罷便拉著楊逸往桂樹去了。
她在紫薇宮看了一年書,淩虛塵所錄山河奇聞中,便有鐵花玉桂,隻是並不詳細,此時想來,加之見聞非凡,竟推理出一個不平常的答案。
但她又怎麼也想不通,老師為何沒有在手記中提及這座輝煌的宮殿。
待二人走近,還未近距離打量宮廷桂樹,便再說不出話。
“你回來了。”
一句平淡中帶著絲絲笑意的話,不甚響亮,卻在二人耳中久久回想。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長相英武不凡,麵容英俊剛毅,一身黑衣勁甲,渾身透著一股令人畏懼的氣息。
他背靠著桂樹,坐在樹根上。
他眼角紋著一縷黑色火焰,似乎如實物般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