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大廈下的神秘階梯(3 / 3)

一名工人試著用電筒向洞裏照了幾下,回頭向熱尼報告:“有一道階梯向下麵通著,其它什麼都看不到。”他的另一隻手用力捂著鼻子,顯然那種怪味令他非常難受。

“看看洞壁四周——”熱尼大聲吩咐。

我跳下箱子,幾步走過去,拿過了工人手裏的電筒,告訴他後撤,然後才謹慎地向洞壁照上去。起初,洞壁是幹淨而光滑的,泛著鐵青色的岩石光澤,但向下五米之後,洞壁上就出現了紅色的咒語,似乎也是鮮血寫成。

許久沒有開口的托姆終於靠了過來,撫摸著那一大塊鐵錠,別有用心地長歎:“陳先生,麵對這樣一個奇怪的洞口,此時此刻,你心裏在作何感想?”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我用中國的古語回答他。

“下去看看?中國人一向都有這種不怕死的特點,我為能結識你這樣的東方英雄而感到驕傲。”他的臉上混合著驚詫和嘲笑,因為這種上天入地的探究工作,一向都是由城市裏的消防隊員來做,讓那些“無知者無畏”年輕人們去做不計生死的探路石。

我不想再理睬他,仔細地檢查著電筒的電力狀況。熱尼從背包裏取出一隻額上裝著射燈的紅色安全帽,看了一眼托姆的臉色,才默默地遞過來。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後退,隻有希薇緊跟著我,扶著我的胳膊踏上階梯。

“等我的好消息——”我無法說更多,勉強地笑了笑,沿著陡直的階梯向下。粗看起來,這一次我的行動有些草率,在沒有更多安全措施和通訊設備的狀態下,冒然進洞,完全違背了一個合格的探險者的做事準則。但是,我有非常明確清晰的第六感,就像蓮花小娘子自爆之前說“蛇王弟子白小謝就在下麵”一樣,我也感到了麥爺、白小謝、老班等等的存在。即使他們僅僅是以“思想狀態”存在,我也執意要下到深洞的盡頭看個清楚。

“陳先生,保重。”希薇的聲音飄下來。

我頭也不抬,隻是舉起右手,隨意地揮動了兩下。洞壁上的紅字筆跡非常狂野,如同唐人張旭的醉後狂草,筆畫飛舞穿梭,一個字都認不出。向下三十多級台階後,我踏上了一個小小的平台,回轉之後繼續向下。如此反複了六次,頭頂的亮光已經完全消失,隻剩下礦燈的白光盡職盡責地照亮著腳下的灰色石階。

粗略估計,我已經下降了三十多米,卻什麼都沒發現,滿眼都隻是大片大片令人頭暈目眩的紅字。

再向下走,側麵的石壁上每隔一段就會出現一個半米直徑的圓孔,黑魆魆的,像是地下工程裏常見的泄洪管道。我曾試著用電筒照向這些圓孔裏,裏麵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一直延伸到無窮遠處。

終於,我踏下了最後一級台階,前麵出現的竟然是一扇鐵青色的金屬門。

“一扇門?”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因為金屬門是現代工業的產物,不應該出現在一係列陰冷石階的後麵。按照正常邏輯,這裏就算出現門扇,也應該是古老的石門或者木門,好拿來跟石階、鐵錠、紅色符咒相匹配。

我伸手在門上敲打了幾下,這扇看起來像是特種鋼材鍛製的小門上突然出現了一張液晶麵板,光標正在一明一暗地閃爍著。

“輸入密碼?”我更糊塗了,古埃及人的智商似乎還沒到能夠製造電子產品的地步,怎麼會預先在這裏埋下密碼機關?

破解密碼是蔡小佛的強項,但區區十二位密碼編製的程序卻瞞不過我,隻需幾秒鍾便清楚了液晶屏上的禁製符號,伸手一推,金屬門無聲地滑開,透露出一道純潔無瑕的白光來。

那是一個方形的房間,到處擺著書、電腦、髒衣服、吃剩的碗碟,像一個剛剛被傾泄下來的大垃圾堆。房間中央的安樂椅上,斜躺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年輕人,手裏的煙鬥正在冒著嫋嫋的青煙。

“白小謝?”我認出了他,並且冷靜地道出了他的名字。

蓮花小娘子推斷得沒錯,他在這裏,並且是優哉遊哉地躺著,握著煙鬥和酒杯,過得無比愜意。當然,因為缺乏足夠的日光照射,白小謝的臉色看起來蠟黃一片,表情也變得陰森詭異。

“陳鷹?我就猜到你能找到這裏來。”他欠了欠身,算是打招呼,同時拿開煙鬥,大口地把整杯酒吞下去。

“你在這裏,還有沒有其他人?”我環顧這間不足三十平米的金屬房子,所有擺設一目了然,並且除了這道門之外,沒有任何其它通道。

“當然在,就在這裏——”他拍了拍自己的太陽穴,掀開毫無血色的唇,給我一個慘然的譏笑表情,“你要找的那些人,大概都在這裏,很多種思想正在我的大腦裏逐漸安家落戶,然後彼此摩擦砥勵,最終變成我自己的東西。”

這是我早就猜到的結果了,他用特種手法殺人,然後敲骨吸髓,從而得到被殺者的思想。這種邪派功夫已經在江湖上絕跡多年,沒想到又在他身上重現了。他被印度土王的人帶走時,已經奄奄一息,誰能料到會在這裏重新出現?

“陳鷹,歡迎來到地下世界——”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隨手把酒杯擲向牆角,砰的一聲碎成數十片,“看,這是一個多有趣的地方?深埋於地下數十米,遠離地球人的凡俗世界。在這裏,可以令思想任意馳騁,拋開一切約束,直至頭腦運轉的極限。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渴望有這樣一個能讓思想徹底解放的空間,現在終於得到了。”

我的小刀就在褲袋裏,隨時可以出刀殺敵,隻是龍象女不在,白小謝是否隻是一個被囚禁於此的犧牲品?

“龍象女呢?這裏是不是她的巢穴?發生在大廈裏的失蹤怪案,全是由她搞出來的,對不對?”

一路下來,我最擔心地是與龍象女遭遇,因為自己沒把握對抗她擁有的那種匪夷所思的武功。一個人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洞口上麵的人、大廈裏的人、開羅城裏的人……像她那樣的人間怪客,將是全人類的公敵。

“龍象女?”他在太陽穴上輕拍一掌,馬上醒悟過來,“是麥爺給她起的名字,其實她有自己的原名,不客氣地說,麥爺也向你撒了謊。她的名字應該是——”他吐出一長串音節古怪的文字,正如龍象女之前無意中說出的那種語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