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輕鬆地抖了抖自己的雙手,從他的灰色名牌休閑西裝袖子裏立刻彈出兩柄黑色虎爪刀。
“刀在這裏,要不要試試?”他輕輕揮手,虎爪刀上的淺灰色鋸齒鋒刃劃出兩道詭異的弧線,應該也是淬上了某種毒藥。
短時間內,小頭目已然在客廳和臥室之間來回走了十幾遍,將至少十五枚炸彈分散安裝在隱蔽角落裏。三個人的動作訓練有素,分工也相當明確,絕對是有備而來。
我曾殺了兩名“陰間”組織的高手,現在一想,其實對方早就大規模地進入了開羅城區,死掉其中兩名,隻不過是千足蜈蚣損失一兩條腿,根本無傷其本質。
“卡夫,你說,一號把陳鷹說得那樣厲害,怎麼一轉眼便落在咱們手裏聽任擺布呢?難道真的如黑道上所說,亞洲人總喜歡誇大其詞而沒有任何真本事?”桑的肩頭一晃,兩柄虎爪刀嚓的一聲縮了回去。
他的手指緩緩地在我額頭上滑過,忽然並排坐在我身邊,舉起鏡子。鏡子裏是兩個一模一樣的“陳鷹”,當他模仿我的渾噩表情時,我們兩個幾乎沒什麼區別。
“天下高手,在‘陰間’麵前從來都是不堪一擊的。”他低聲冷笑著丟下鏡子,取出一架間諜專用的微型相機,摟住我的肩膀,對準兩張相同的臉,喀的一聲按動了快門。
“金薩先生,我們準備好了。”桑向小頭目報告了一聲。
金薩沉著地回應:“那好,調試監控設備。卡夫,我會令對方坐在正對臥室門的位置,到時候,你隻需向著門扇的對角交叉線交點開槍就好了。其他人,全部交由我來對付--桑,你的任務則是為卡夫的射擊設置第二層保險,看我眼色行事。如果對方發現異樣,想要離開沙發時,我會接連咳嗽兩聲,你就用虎爪刀扣住他的膝蓋,給卡夫零點五秒的射擊時間。明白了嗎?”
桑拉長了聲音:“哦--這麼簡單?”
金薩不耐煩地冷笑:“你什麼意思?桑,我覺得你最近似乎並不滿足於受指揮的角色,總想提出點創新的建議,對不對?”
他大步走進臥室,反手關門,用一支紅色的簽字筆標明了對角線的交叉點,重重地在那個叉號上敲了兩下:“卡夫,就是這裏。第一槍破門而出後,我需要你在這扇門沒有打開的情況下,從子彈射穿的破洞裏觀察情況,繼續提前瞄準對方逃遁的方向--門或者是陽台。你們兩個聽清了,這次要對付的是龍堂最聰慧的人物,連龍堂老大對他都相當尊重。一號說過,就算有百分之千的把握,也得設想到第一千零一種可能。”
卡夫倏的跪地舉槍,水平瞄準那個叉號,瞬間變得如同一具雕塑般冷靜凝滯。
金薩的安排非常周到,那些炸彈大概是做為第三層保險使用的,務必要將進來的龍堂人馬全部消滅。當然,也可以做為撤離時銷毀證據的伏筆,那樣一來,月光大酒店的十八層以上建築便要灰飛煙滅了。
這就是恐怖分子最令警方頭痛的地方,他們在刺殺主要目標時,往往依靠爆炸力強勁的現代化武器,製造出大量毫無必要的破壞活動來。按下遙控器引爆炸彈很容易,因此而帶來的災難性後果卻是無法估量的。
無怪乎全球各國每年都要舉行聯合反恐行動,留這種窮凶極惡的人類公敵在城市裏,簡直就是對普通百姓生命的無情踐踏。
桑開門走出去,在靠近陽台的一張單人沙發上坐定。我的視線受到臥室門口的限製,隻能看到他在得意地晃動著二郎腿,心情悠閑之至。
金薩從背包裏取出兩隻超薄液晶屏,一隻扔給卡夫,另一隻則是用雙麵膠帶紙貼在門扇叉號的上方半尺位置。液晶屏亮起的時候,裏麵映出的正是長沙發的靠背,如此一來,等於替槍手卡夫架設了射擊瞄具,能夠隔著門扇觀察客廳裏的一切形勢。
“怎麼樣?”金薩把方麵關緊,繼續輕微調整著液晶屏的對比度和亮度,讓畫麵的清晰度進一步提高。
“很好。”卡夫似乎不願意多話,那是一個好槍手的最優秀素質。
金薩似乎已經忘記了我的存在,始終沒向我看上一眼。他沒有亮出自己的武器,但我發現他的雙手掌緣部分隱約透著一種淡金色,十指的指甲蓋也是如此,仿佛塗抹過摻加了金粉的透明指甲油一般。
我知道,俄羅斯的高加索金礦區山脈裏有一個神秘門派,最善於吸收黃金的力量來提高自己的武功,自創過“金沙掌、金沙指”,其原理是從中國大陸的“鐵沙掌、黑沙掌”裏偷師而來。
自古以來,地球人就明白黃金是一種極為特殊的物質,除了煉丹服食以求長生外,還有數百種方法能夠借用它的神秘力量。金沙掌這一派自稱“洞悉了黃金的力量”,在前蘇聯的黑白兩道名氣相當之大,曾經有二十多個門下弟子入選總統特別護衛隊。不過,該派與“陰間”一樣,隨著前蘇聯的解體而逐漸湮滅。
如果金薩練的是“金沙掌、金沙指”的話,跟隨諸葛常青來的龍堂弟子可就遭殃了。
“諸葛常青到訪,為什麼不事先打電話預約呢?”以龍嬌、龍嬈的個性而言,假如有龍堂大人物過來,她們兩姐妹一定會搶先報功一樣地闖進來告訴我,至少也會在酒店大堂留言。
“或許,一切消息通道都被‘陰間’壟斷了?”我暗地裏苦笑,那是最糟糕的局麵了。開羅警察進入月光大酒店搜索過兩次,卻沒有發覺“陰間”的種種手段。目前,完全是黑道人物在牽著警察們的鼻子轉,米茲又怎麼能順利辦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