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桃色陷阱(3 / 3)

金磚、美女、迷藥對我而言,都是毫不奏效的工具,當年教官訓練我時,同樣的手段采用過不下千次,花樣百出,卻沒有一次成功過。所以,從上了夏洛蒂的車子之後,我所有的表現都是偽裝出來的。

確信夏洛蒂已經離開後,我轉過身看著那箱金磚,淡淡地搖頭冷笑:“這些毫無生命力的東西為什麼能吸引那麼多人為之瘋狂?古往今來,為黃金而死的人不計其數,但卻無人記得金光背後的風光險惡。”

其實,由司空摘星和蔡小佛搞出來的係列追殺,豈不也是“黃金之海”惹的禍?他們明知道黎天是51號地區的高手,是個動不得的人物,偏偏為了黃金而倉促出手。現在,兩個人不知落在誰手裏,連個消息都沒有。不過,司空摘星向來都是大大咧咧的副將,初出江湖時接連遇險,卻都陰差陽錯地化險為夷,毫發未傷,希望他這次也能延續從前的好運吧。

我闔上了旅行箱的蓋子,讓這個房間重新籠罩在粉色的光輝裏,然後踱到那扇暗門前麵,思量了幾秒鍾,終於決定還是繼續等下去。

既然夏洛蒂選擇了跟我合作,她就一定不會半途而廢。目前來看,她對我的這種信任是我手上唯一的重量級籌碼了。

十五分鍾後,暗門再次打開,夏洛蒂笑容可掬地出現在我麵前,已經換過了一套白色的阿拉伯長袍。

“陳先生久候了,請來這邊慢慢談。”她伸手肅客,仿佛粉色房間裏發生的事根本與自己無關。

我踏過暗門,直接進入了一間寬敞的書房。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鋪灑進來,令室內的十幾顆觀葉植物綠意蘢蔥,生機勃勃。書房裏擺放著書架、書桌、轉椅、沙發等等必備品,唯一讓我感到特殊的是,窗前竟然擺著四架高倍天文望遠鏡,一致瞄向東南四十五度角的天空。

書桌上的一隻咖啡壺剛剛停止工作,巴西咖啡略帶苦味的醇香無處不在,令人精神一振。

“陳先生,開誠布公地說吧,你既然對‘詛咒之石’感興趣,我便馬上拿給你。以你的身份,應該不會強搶豪奪或者毀諾失信吧?”夏洛蒂溫情款款地端給我一杯咖啡,隨即進入談話的正題。

我在沙發上落座,稍作沉吟才謹慎地回答:“關於《太陽之輪》那本古書,我隻是答應你去找,卻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方便的話,請先把當初冷漢南教授說過的話複述一遍好嗎?”

即使是唾手可得的東西,都有可能發生意想不到的變故,我從來都不會把一件事設想得一帆風順,隻是“向最壞處打算、向最好處進行”。

夏洛蒂一笑,走向書桌後麵的一隻灰色保險櫃,熟練地扭轉密碼盤,發出微型齒輪咬合時的“嗤啦”聲。

“當時與教授談判時,我把現場過程錄了像,稍後放給你看。現在,你將看到埃及傳說中的‘詛咒之石’——”她打開櫃門,雙手捧出一隻鐵青色的方型金屬盒子,回身放在書桌上。

我穩穩地坐在沙發裏,並沒有急著跳起身去看,反而更加悠閑地架起二郎腿,扭頭欣賞沙發旁邊的一株剛剛吐露新芽的巴西木。

“哦?陳先生為什麼表現得如此冷淡?難道你對‘詛咒之石’的興趣也是假裝出來的?”夏洛蒂話裏有話,眉眼之間浮現出勾人的媚笑。

進入這個房間之始,我便已經仔細打量過可能存在的隱蔽防衛措施。對於這種頂級豪宅而言,自然會專程布置美式安防設備。不出預料的話,房間的吊頂部分會安排十五到二十個槍械射擊孔,由閉路監控人員操縱,一旦有人對夏洛蒂不利,立刻會進行不留死角的密集掃射。

落地窗方向是普通人最容易想到的逃生線路,但那種透光性良好的防彈玻璃至少能經受住微型衝鋒槍的重複射擊,抵抗重力撞擊的極限也在五百公斤以上,要想破窗而走,顯然是最愚蠢的決定。

“毫無疑問,夏洛蒂是一個城府深沉的女人,表麵的言行舉止都不過是縝密的偽裝罷了。”這是我對她的最新結論,與這種女人打交道,唯有以靜製動、後發製人才會免遭其害。

“不,恰恰相反,我很感謝夏洛蒂夫人的大方舉動。隻是,主人還沒說要出示給我看,客人又著什麼急呢?”我微笑著向她舉了舉杯子,意味深長地問,“咖啡好香,難道除了牛奶和方糖,還加了另外的秘密調料?”

湯和餅裏都加過迷藥,我隻是在善意地提醒她,要合作就別耍太多花招。

夏洛蒂的臉頰上驟然升起兩朵紅霞,咬著唇,水汪汪的桃色雙眼直盯著我,嗤的聲笑出來:“陳先生,我錯了,原諒我可以嗎?”

我毫不退縮地回望著她,毫不費力地化解了她借勾魂一笑施放的催眠術。當一個漂亮女人羞澀地當麵認錯時,往往會對男人的弱點一擊必中,引發對方的憐香惜玉之心。夏洛蒂很聰明,對我的攻擊與求和相互錯開,隨時隨地都在變換著左右局勢的手法。

“唉,冷漢南教授說得沒錯,陳先生絕對是一個無法撼動的奇人,任何方法都無法打動你,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了。”她在我的逼視下放棄了繼續進攻的企圖,垂手撳了盒子四角的暗鎖,那蓋子啪嗒一聲彈了起來。

滿室咖啡香氣中,驀的多了一種金鐵冶煉時的灼人氣息,如同突然靠近了一隻巨大的煉鋼爐一般。我確信,那種怪味就是從盒子裏傳來的。

“陳先生請看——”她從盒子裏捧出一塊焦黑色的物體,乍看上去,像一隻攥緊了的拳頭。

我起身走到書桌前,伸手接過那東西,感覺它竟然是毫無重量的,比同樣體積的空紙盒差不了多少。它的表麵非常光滑,應該是長時間被人摩挲導致的必然結果,如同古玩界的“盤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