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掃雪工黎天(上)(1 / 2)

這間石室是借用舊日的墓穴改造而成的,頂部已經完全封死,唯一的通道就是被這些彪形大漢把守著的大門。西涼活著衝進來,卻在最不可能的情況下被殺,並且創口平整之極,是被一柄輕薄而鋒銳的小刀翩若驚鴻一般殺死的。

我感受到了那個人的存在,也知道能夠使出那種“以無厚入有間”刀法的人當世並不多見,所以,西涼死得並不冤枉。畢竟不管是冷兵器年代還是槍械火炮年代,隻要實力有高下對比,就必定有人要在傾軋中死亡。或者是他,或者是對方,總有一人會倒下去。

石室的直徑約有八米,除了保險櫃之外,沒有任何可以阻擋視線的器具,殺手到底是從哪裏闖入殺人又從容退去的呢?

我看看鋼筋混凝土澆鑄成的厚重屋頂,再看看腳下堅實篤定的巨大青石板,暫時覺得毫無頭緒。

“西涼預感到自己就要死了,隻是並不肯定,否則的話就會步步謹慎了,難道在獅身人麵像背上的奇遇帶給了他某種預知能力?”無論如何,我必須要再去沙漠一次,仔細看清雕像的一切狀況。

明月走進來時,早就有人電話通知了顧自許他們,現場也恢複了秩序。

“陳先生,你是第一個衝進來的,到底是誰殺了十哥?”她麵對著西涼眼神詭異的人頭,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冷靜。

我隻能搖頭:“我什麼都沒看到。”

亡靈守護者清除內奸的行動恰好給襲擊者造成了趁勢掩殺的機會,而十哥西涼就成了這場突變的唯一犧牲者。

所有人在幾分鍾後便聚齊在地下倉庫裏,但誰都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這種用刀高手在開羅城裏並不多見,陳先生以為呢?”神情冷漠的二姐雷念不陰不陽地冷笑著。

“對,不僅僅是開羅城,曆數當世十大刀術高手的武功,這人並不遜色於那十個人,所以,隻要惹上他,我想大家以後出門都要小心一些才對。現在,我要告辭了,各位再見。”我向顧自許拱拱手。

“陳先生,我送你。”明月不顧眾人的皺眉瞠目,走過來挽住我的胳膊。

“小姐,要三妹送陳先生出去就好,我有話要跟你商量。”顧自許開口了,他的話份量最重,明月臉頰一紅,緩緩放開我的手臂。

“陳先生,錄影帶雖然丟失了,無法在尋找冷馨小姐的事上給你幫助,但我相信,大家以後肯定是有機會合作的。”傻瓜也能聽得出,她話裏有那麼多戀戀不舍。

出了倉庫大門,三姐帶著我折入左側的一條稍微寬闊一點的甬道,接著踏上一道白色石階,緩緩向上。

“陳先生,如果沒有這些突發意外的話,咱們一定會合作愉快的。至少在小姐和大哥心裏,您是年輕一代中最有實力的高手,我們所有人都希望與您成為朋友。”三姐的話說得相當婉轉,其實錄影帶丟失之後,我和亡靈守護者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合作的基礎。

石階盡頭,是一片空蕩蕩的墓園,有一條青石板小路彎彎曲曲向南延伸著。滿地都是枯黃的衰草,許多殘敗的墓前,粗糙之極的木牌代替了青石墓碑,上麵用黑漆塗成的文字已經曆經風月而致模糊。

我微笑著向三姐道別,這一段地下穿行的經曆雖然沒有確切結果,卻令我見識到了亡靈守護者的點滴真相。

“陳先生,在老城區遇到麻煩事,隻要提明月小姐的名字,自然會有人站出來幫忙,祝你好運。”三姐的笑容浮起在滿臉皺紋裏,隨即慢慢退回到墓園深處。

這群人終生都是以墓為家的,也就注定了每個人要麵對的都是晦暗無邊的人生。

沿小路穿過兩道破舊的木柵,我又一次站在了老城區的狹窄街道上。

時針指向下午兩點鍾,街上的行人步態緩慢而懶散,這裏很少看到有新車經過,生活永遠都是與新城區的繁華亮麗脫節的,開羅城的東西兩邊似乎是毫不相幹的兩個世界。

我先撥了電話回酒店去,接電話的是蔡小佛,聲音含混惺忪:“鷹?我還以為你把我們忘了呢!如果能在幾天內解決王老五那個大麻煩,咱們就可以組隊進入沙漠,展開發掘黃金之海的偉大行動了——”

提及“黃金之海”,他的精神立刻抖擻起來,聲音也洪亮了許多。

“佛爺,王老五絕不是浪得虛名的,你跟司空小心點,千萬不要隨便走出房間,更不要長時間站在窗前。其實不必我贅述了,王老五的殺人手段在很多機密檔案裏都有,你不會沒看過。總之,多加小心總是沒錯的,黃金再多,總得留下性命才有機會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