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豪從來沒有見進父母,身邊沒有一件父母當年留下的事物。就算是當年自己被父母拋棄時裹在身上的衣物,也早已丟失不在了。即便留到現在,衣物上父母的氣息隻怕也沒有跡象了。
王家豪的心有點涼,站起身來抱拳一鞠,懇求道:“能否請道長的師父雲鬆道長為在下測算一回,看看可以算出點什麼來,試試也好啊。”
清明道長苦笑著遺憾道:“唉,我師父兩年前便已駕鶴仙逝了。想來,是小徒趙仁華不知他老人家不在了,所以仍寄希望於他,,讓施主枉來了一回。”清明道長一向尊崇師父雲鬆,認為雲鬆有大本領。雲鬆修煉到了靈寂中期,高壽一百零三年。靈寂期後便是金丹期,如果能修到金丹期,壽元便可增長到三四百年,可惜雲鬆還差一步。金丹期後是元嬰期,進入元嬰期後,壽命幾乎沒有限製,這才算是真正地進入了修真的殿堂。元嬰期後,雖然由於功力、境界不斷提升終將迎來天劫,渡過天劫就可以飛升仙界,但是天劫威力巨大,修真者十有七八無法渡過,殞命於天劫。
王家豪心中冰涼,道:“聽聞道長等均是得道仙人,壽元長久,不想雲鬆道長……竟已仙逝了。清明道長,不知觀中是否有其他仙師可以助我?我真的是為了尋找父母,寢不香,食無味,日思夜想,疲累不堪,懇請道長指點。”
清明道長沉吟道:“說來慚愧,觀中道人以師父雲鬆法力最是高深,下來便是我師兄清日,但清日功力隻略高過於我,定是無法助你。原來也有機會,師父生前交友廣泛,常有修真高人來訪,但師父仙逝後,修真的高人來訪得少了。我都有一年多未見到他們了。”
雲鬆道長有幾位相交甚好的修真同道好友,早先每隔一段時間便互相走動,自從雲鬆去逝後,觀中再無老一輩的修真者,隻剩下清明這一代的小輩,老友們就幾乎不來了。
王家豪心中一動,忙問道:“不知他們在哪裏修煉?我去找他們!”從希望的高峰跌落穀底的他,不肯錯過一絲機會,隻要還有可能,他絕不會放棄。
看到王家豪眼中的決心,清明道長沉吟道:“貧道與你明言吧。測算之術,並不是修真高人的長項。而且,本門落虹派的測算之術,在修真界裏,也算是獨具一格的另類功法了,其他門派的並不見得比本門高明。真正的修真者,常年隱居深山老林,遠離喧華塵世,而且脾氣古怪莫測。也許,你千辛萬苦找到他們,卻仍然達不到你的心願。”
王家豪堅決地說:“為了找到我的親生父母,哪怕隻有一點點的可能,我都要盡力去做,不然,這輩子耿耿於懷,失了做人的樂趣。隻有盡力了,辦法用完了,若還是找不到,我才能死心!”
“好!說得好!”清明道長暗暗點頭,對眼前的小夥子好感大增。他修真的經曆,正和王家豪的不辭辛苦相似,不到最後,絕不放棄。
清明道長笑言:“既然你有這份恒心,貧道便助你一臂之力。成與不成,就看你的努力和機緣了!”
當下寫了一份名單,列出了三位修真者的道場。在王家豪的一再懇求下,甚至還畫了幅簡略的地圖,將道場大概的地點畫出。
王家豪又詢問幾處道場的一些情況後,這才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清單和地圖,作輯拜謝清明道長:“道長大恩,來日定報!”
清明道長含笑撚須:“些許小事而已。不能為你解惑,貧道慚愧。願你早日尋得父母,共享天倫之樂。”
辭別清明道長,王家豪回到了市內酒店。
第二天,王家豪飛到了滇南市。
滇南八角坪黃花觀,是名單上距離最近的一處道場,也是清明道長特別強調的道場。因為,這裏有兩名功力高深的修道者。
在市裏購置了些野外徒步的裝備,王家豪乘車來到偏遠的興平縣城。黃花觀在縣城北邊的深山老林裏。王家豪買了輛山地自行車,騎行了五十多裏路後,已經沒有路了。他將車子用雨布遮住,用大塊石頭壓住雨布,再拾些樹枝雜草掩好後,改為步行,開始向山脈攀登。好在有清明道長的地圖做指引,不然還真找不到地方。
翻過五個山頭,天色已暗。手忙腳亂地支起野營帳蓬,王家豪精疲力盡的躺倒在地。這一夜,是王家豪平生第一次在野外露營,而且孤身一人。他進山前曾惡補了旅遊知識,學著紮營在高坡上,避免大雨時山洪暴發被卷走。還特意選在了一棵大樹下,若有蟲蛇野獸出現,他隨時會竄到樹上躲避。正象龐三峰說的那樣,出門在外,什麼事情都得靠自己,行動做事之前,一定要思考周全。王家豪現在事事都要靠自己,諸事的煩擾,促使他飛快地成長起來。
習慣了都市喧鬧嘈雜,突然感覺此地此刻寂靜無邊,夜色深沉,星空燦爛。
白天的勞累讓他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東方剛蒙蒙亮,王家豪已經醒來,這一夜睡得香,好久沒有睡過如此的好覺了。
吃過牛奶麵包,收拾好行囊,他出發了。
一路跋山涉水,第三天下午,他來到了八角坪黃花觀山腳下。
黃花觀是一個非常偏僻的道場,是修真門派常春派的駐地。全派隻有兩個人,正是住在觀內的玉真子道人,和他的徒弟樸塵道人。黃花觀實際上隻有五間房。一間房供奉三清祖師,兩間房分別住著玉真子師徒倆,另兩間是廚房和雜物間。但是,這一切,王家豪現在還並不知道。因為此刻他正站在八角坪的山腳下。八角坪是一座石山。這石山好似一根圓圓的碩大石柱,高達六十多米。黃花觀就座落在這石柱頂上,沒有上山的路,玉真人師徒一向是腳踩飛劍,高來高去。
玉真子師徒幾乎一輩子都在此修煉,除了幾位老友,幾乎沒和人來往。
王家豪反複查看清明道長草繪的地圖,確認這裏正是八角坪。正如清明道長所說的,沒有上山的路,隻能攀爬。
王家豪扯開嗓子大喊:“玉真子道長,有客來訪,請允相見。玉真子道長,有客……”喊聲在空曠的山林間回響,驚得林間鳥群亂飛,一片鼓嘈。
喊了幾十聲,卻未聞回信。莫非道長們不在家?
歇了會,又喊了幾聲。直喊得嗓子沙啞,喉嚨幹澀。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王家豪圍著石山轉了一圈,驚喜地發現幾根從山頂垂下的粗大藤蔓,用它來爬山比徒手攀岩容易多了。旅行包太沉重,王家豪擔心自己沒有足夠的體力帶它爬上山,於是從旅行包裏找了個小背包,塞進了幾塊麵包,幾瓶礦泉水,將背包背上身,緊好。雙手緊緊抓住藤蔓開始了攀登。
好在山石上有不少突起處可以落腳,王家豪爬一段歇一會,到了四十米處便覺得手臂酸痛,手掌磨擦得火辣辣的,特別是十根手指疼痛難當。岩石縫隙長出的灌木,將王家豪的臉劃出了幾道的血印,麻癢難受。
王家豪用盡力氣,終於爬上了山頂,未來得及打量周遭,先趴倒地上好好喘了幾口氣。
“你是何人?為何來到此地?”他還沒緩過神來,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王家豪嚇了一跳,這是幾天來他在孤寂中第一次聽到人的聲音。若不是事先知道山頂上有道觀,有道人居住,搞不好要嚇出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