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屁啊?這種事根本不用考慮就知道是誰有問題了。破君自認可是這方麵的權威,能找到這些人,留住這些人,也就是多少能理解他們的想法,有些共鳴,以及心照不宣罷了。嗯,也不盡然全是。說理解可能過頭了點,因為,他雖然也是那種無可救藥的白癡,可卻很清楚,那樣根本就是不對的。隻是即便如此,也不願意有所改變……確實無可救藥。
人跟人的區別,真大啊……萬歲爺……
“哇天?纏上她的鯰魚比我想象中還大哎,難怪會變成這樣……”
不住地咂舌,驚歎完那隻破君他們根本就看不見的什麼鬼鯰魚,南原重重地一巴掌拍在言葉的胳膊上,然後抓住她劇烈地推搡著,一邊還大聲嚷嚷。
“喂喂?!別睡了,快點醒醒啦!”
“做……什麼?”言葉迷迷糊糊地翻過身,朦朧地看見一夥人聚集在她眼前。
“喏,看看這個,可以看到一些東西喔。”南原從腰間卸下葫蘆,拔開壺嘴上的塞子,遞給她。然而這回,言葉像是想都沒帶想地就接過來了,一抬手,一隻眼睛對著壺嘴看去。她似乎是愣了下。
“……咦?黑黑的,什麼都沒……”
“「動搖晃蕩之際,堅守心誌,磐石不撓,鹿島神靈,赫顯其名。」”
嘴裏一邊快速地念著,南原一邊幾乎是用搶的把葫蘆拿回來,跟著用底部敲了下言葉的額頭。稍停了會兒,她重新用塞子封住了葫蘆口。“已經收回來了。算是給病後的療養,我還準備了這個。你自己看要不要給她。”從兜裏掏出一個白色的小信封,南原說道,“我估計對你可能也有點幫助,但要是出現副作用也別來找我。”
“謝謝你了。”破君笑著說,讓出一條道。
“不用客氣。別再和我扯上關係就好。”南原直言不諱地說,明顯是躲著赤間地繞了出去。
“那、那我們也?”赤間猶豫著看向青井。
“你跟我留下來。”青井冷冷地說。
“是呀,你們最好能留下來……”權當是留下給他壯壯膽了。破君幹笑了兩聲。南原是沒有任何差池的交差了,接下來,就要看他的命夠不夠好了……
沒有立刻緩過神似的,言葉怔怔地坐著,撫著額頭被葫蘆碰撞的地方。隨著她臉色漸漸的忽明忽暗,破君的心髒也吊到嗓子眼去了。看來,她真的有記得被鯰魚附身時發生的事情,隻是必須要用回憶的才能想起來。南原剛才給他的護身符……還是自己先拿著比較好。期望不高但也不低,能幫助他逃過這一劫就行。
“原來……不是做夢。”
意料之外的,言葉隻輕輕地說了這一句便嗵的一聲倒下去了。平平地躺在床上,再沒說什麼,也沒去看任何人。就那樣茫然地望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
“如果,隻是造了一個夢反而比較好嗎?”破君下意識地說,時間像是就此停滯了,他沒辦法再跟著沉默下去。
“才藏不見了。”言葉閉上眼睛。
“我知道我很自私,沒有考慮到你的想法……”
“你考慮得已經夠多了。”言葉打斷他,湧出來的水浸濕了長長的睫毛,貼著眼角滑落。
他的身邊……為什麼總是有這種人啊?一時啞然,破君掩住口,不肯再去看言葉。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直都是置身於汙穢中,就算被他們拉上岸,也沒辦法變得和他們一樣潔淨。
某根弦繃斷了。思緒如水般逆流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種打從心底裏希望他從來就沒有存在過的愚蠢念頭,又冒出來了……已經不是在乎自己會否消失了。破君依稀看到了讓七海真正所擔心的,不是懼怕被背棄,而是無法容忍背棄眾人的自己。一旦連自己都放棄了,他那種僅靠假想延續的生命就會變得異常薄弱。或許,不用借助外力影響就能自行消失殆盡。
“為什麼要解除咱家的附身?”言葉依舊合著雙目。
“依那種心態,玩到膩了就會撒手不管了。說不定還會故意讓子獸或鑰匙消滅。”破君毫不隱瞞地說,“因為在附身狀態下的人不會用常理去想事情,反過來還會偏離其道,以求和常識完全相反的結果。我不想擔這麼無聊的風險,被你或其他人直接殺死都比這強……”
老板幹嘛要說的這麼直白,他可以用更好的理由搪塞過去啊……赤間暗暗地替破君捏了把汗,不知該不該現在就把言葉和破君分開。但要是言葉真有這個意思,他的能力肯定也不及言靈的速度快。既然都有想過是赴死了,幹嘛不事先把雪夜帶過來啊?說起來……雪夜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老板這麼長時間,這麼要命的當口,死哪去了?
悄悄給青井打了個手勢,赤間示意她跟自己一塊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