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一把吧。”破君重複道,“若是言葉能夠原諒我,若是不能接受自己會再次失敗,若是她會害怕因此聯想到失去才藏的時候……那麼,她便會豁出一切保護我。依她的力量,那種未來輕而易舉就可以被改寫。”
“可是能改變日記的……”青井試圖強調。
“我知道,隻有你這個所有人和我自身而已。所以我剛才所做的假設終歸隻是假設,毫無意義。”撐著扶手,破君站起來說道,“我也不希望她保護這樣的我。而且相比這個,我更在意的是,誰會把我作為鑰匙擊斃掉。能這麼做的肯定也是舞姬,並且是非常想勝出的……但恐怕不會是藥王,她知道言葉的厲害,不會這麼輕易,也不會這麼快地就再來刺激她。”
“剩下的人全是南館的……”青井有些明白地說,“會不會是有人叛變了?”
“你想到誰了?”
“不……沒有。”青井低著頭說道,“這個新生的情報,隻要我們不說,言葉不做大動作,就不會有人知道。所以隻能是她們自發的變化。翡翠是個不會為私欲做這種事的人,蓮華也一樣,她的行動隻會因為奧格班長而變,瞳已經沒有戰意了,完全可以不算在其內。我覺得,很可能是風花或鞠月本人。風花個性衝動是眾所周知的,可能會為某個我們沒能注意的小原因就改變自己的初衷。鞠月也許是因為琥珀的關係……”
“有道理。”破君不置可否地笑道,沒再說什麼。
而他不說話,青井也不好說什麼。這樣別扭的氛圍直到赤間回來才被打破,南原一臉灰暗地跟在後麵,活像是破君欠她了五百萬高利貸不還,又像是巴不得立刻去撞牆也不要再看見他似的。
“什麼啦?叫我來做什麼?”南原態度惡劣地問道。
“回收鯰魚。”破君簡短地說。
“好!我會做的。”想必是赤間跟她說了什麼,南原惡狠狠地答應道,根本不像之前一樣還談談無謂的條件,似乎隻想趕快離開。
“很好,回收完畢你就自由了。但是,”說話間,破君忽然一轉往日的文弱,揪住南原的領口把她略提起拽了過來,使之不得不隻能用腳尖點在地麵上,也不得不正視著他的眼睛。“小奈美,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改變想法讓你這麼做吧?赤間應該已經用他的方式告訴你了,對嗎?”
“是、是又怎樣?”南原驚訝地說,試圖掙脫開他的手。而聽到她的回答,青井當即就怒氣衝天地瞪了赤間一眼。後者像被噎住了,縮著脖子沒敢吭氣兒。
“所以,你很聰明,也很識時務,應該很清楚我的意見。”並不打算責怪赤間那種合乎情理的舉措,破君繼續盯著南原說道,“如果你膽敢把這個情報傳出去……我不介意再拉一個人陪葬哦?”
“我……我明白的!”南原驚懼地叫道,死死地抓著那隻手,指甲都嵌進去了,對方卻還沒有一點想放開她的意思。“不、不會那麼做的!我保證!”
嘶聲力竭地乞求著,這才得以被一把推開。抓著皺巴巴的衣服,南原向後畏縮了一下,忍不住戰栗起來。說著那種混賬話,那張臉……竟然還在笑。且並非是刻意而為之的。眼中竟然沒有一點威脅的惡意在裏麵,純良得簡直讓她以為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瘋子。這家夥根本就是瘋了,太不對勁了。與其說掌握著瓢簞鯰的她是隨心所欲者,這個人才真正是那種沒有任何目的還會不管不顧地任意妄為的家夥。與他相處……難道其他人都看不出來嗎?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哦?小奈美。”審視著她,破君略覺好笑地說道。
自己的性格自己怎麼可能會不清楚?南原能有這種反應,也隻是因為她並不是他親手挑選的人吧。真的……能得到這些人的幫助,真的太幸運了。不過南原可能還沒發現,物以類聚,也就是這麼回事了。
明明那麼想要被別人認同,明明那麼想要和別人交往,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滯留在自己的世界裏,還築起一個巨大又狹隘的圍城把自己困在裏麵……就算等到有人來攻城營救,也還是會驚慌失措地拚命給城牆加固。也有可能是壞心眼在作怪吧,就是想看到別人那麼在意自己的樣子。
他們都是一樣的。
矛盾到令自己都覺得可笑。滑稽得像個的小醜,主演著自己編劇的獨角戲,觀眾也隻有自己一個人。說出去的話,投下的毒藥都變本加厲地反噬到自己身上也還是要捉弄那些好心的訪客,好像就是要挑戰他們的極限。待到對方遍體鱗傷的離開,自己沒有人理睬時,才開始無病呻吟地自歎自憐,搞的好像自己才是被背叛被舍棄的一方,甚至還會很要命的想著:啊,果然還是這樣,沒有出去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