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類?”伯爵難得的一臉詫異。
“你可以試一下啊,”破君隨意地說,“把你問我的那些問題全數再問自己一遍,然後看看你的答案和我有多大差別。”
“……你這人真的有意思啊?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種話。”像發現了新大陸,伯爵萬分驚喜地說。突然抬起一隻胳膊,架著,食指指尖衝直對著破君。
“你要幹嘛?”
“加入潘多拉啊。”伯爵歪著腦袋笑道。
話音未落,他麵前的玻璃箱先嘰啦啪吱地叫喚起來。很快就出現了裂痕,並逐漸一圈圈地擴散,向外鼓起。一點碎成顆粒狀的渣子掉在破君腳邊,使破君的腦袋又回到了現實的原點--高超能度念動力能力者。
“你最好別那麼做。”破君下意識地大聲製止。“就算你不屬於GM,你應該也不想和NPC為敵吧?”破君肯定地說,態度決絕。“我是不知道樂園除了GM和NPC還有什麼能動彈的,但你的行為沒受到那些NPC的認可,對吧?你也一直沒離開監獄,我想這不是你的能力不夠,而是你不想和他們起衝突?”
“你有必要阻止我嗎?”伯爵問,停止發力,走上前探手輕輕摳弄玻璃上他剛弄出的裂痕,和破君僅隔一步之遙。
“這是為了你著想。” 破君很高興看到伯爵停下了動作。畢竟這一走,十之八九就不可能再見著麵了,比申請探視要麻煩得多。
“為我?”伯爵輕蔑地說,稚嫩的臉上透著少許厭倦。
“我們的能力應該是NPC或係統賦予的,相信你的能力也一樣。”破君做著大致思考,卻隱隱地有點被困乏壓身,感到自己整個背部都酸痛不已。但目前可顧不了這麼多,隻能撐下去。破君盡量自如地快速說道,“我們在這樂園裏受到種種限製,有了ESP就不能用卡片書,我想你也付出了一定代價。說不定就是這個外表和你獨有的什麼能力……反正無論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是否要為難邊境人或NPPC和係統的意了,他們不會太輕易放過你吧?這會兒要是跑了就不是監禁能了事的了。何況,你說你隻是想看看,現在非法離開這裏怕是要打斷你的觀光計劃了?恐怕也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利益。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忍下去不是很好嗎?到最後你若是決定和我們一起回到邊境,想必係統也不能到那會兒還關著你。就算它想,我覺得也沒可能真正刁難到能夠自主行動的你。眼前的玻璃就是最好的例子,說是6到7級,可你還是有能力破壞這裏,對麼?”
“唔……”伯爵點點腦袋,不知是表示讚同還是在考慮。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雖然我還沒有和你達成共識,但在你給我回複前,說不定我會當個倒貼的冤大頭選擇幫助你。”破君進一步說道,“可畢竟我的能力你也很清楚,就算有ESP也是弱雞一個。到頭來終歸隻能是你孤軍奮戰。我不覺得其他邊境人也會像我這麼荒謬。所以真和NPC或係統衝突起來你也不一定討得了好。若是執意……”這就是他要找兵部的原因?破君微微瞪大了眼睛,喉嚨一下被突然吸入的空氣硌住了,發不出聲音來。
假設NPC都沒有自主的自我意識,隻有最基礎的AI,那兵部和巴貝爾就是默認敵對的。就算知道伯爵是違背規則的某人,兵部也沒理由把他交給巴貝爾再次關押起來。不過也說不好,兵部這個人……並不是那種企圖征服世界並壞得沒邊沒沿的大反派。就算伯爵去向他以受迫害的ESP能力者的身份尋求庇護,隻要他中意的The 要求,那丫就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把這小伯爵給賣出去……不,不對。太明顯了,他怎麼傻了?那家夥在撒謊。伯爵在撒謊。他出去,根本就不是為了找潘多拉!
“那些NPC想對你做什麼?”破君滿麵疑惑地問道,聲音不自覺的有些拐調。
但伯爵隻是撇撇嘴,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
“給我個好理由,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還可能說服邊境的人幫助你。”盡管不指望點水之恩,但有認識的總比沒認識的強。破君咬咬牙,坦白地說道,“我承認,我一開始就把你想成壞人了,這是我的偏見。係統是不會管我們死活的,如果你和它不同,你是想來讓我們知道什麼,或你自己有什麼個人目的,並且這些會讓你因此受到懲罰……”
“懲罰?那麼?”小伯爵歪著腦袋問。
“那麼,”破君說著向旁邊退了退,讓出大道。“你現在可以走了。我也會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繼續做你的事,我也繼續玩我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下我之前的話。無論怎樣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探視時間有限,不管好壞,如果伯爵持續裝傻充愣不肯給他一個正麵回複的話……破君咽了口唾沫,突然覺得自己很荒唐。但也好歹把他的意思傳達了。
“不安嗎?”伯爵淺笑著問道,低垂著眼簾,隻手輕撫被遮蓋起來的那隻眼。流轉間,一抹不明意義,好似如苛責一般的目光落在破君的臉上--
果然很荒唐。
荒唐到獨自一人來到這個危險的地方危險的人身邊尋求一個根本不可靠的口頭承諾。要是他真的是惡魔,就算自己的靈魂真的有那個價值,無視一切道德準則的惡魔也不見得會應允下契約上的諾言。而更可笑的是,就誠如這小鬼所說,這個荒唐的計劃居然是經過一貫謹慎的他,所謂的深思熟慮過的……不可思議。究竟是哪根大筋搭錯了,才使得他作出這麼荒謬的決定的?
畏懼嗎?
不安嗎?
要一起嗎?
--手,越來越近了。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