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義將綠色望遠鏡上的一個紅色按鈕指給艾爾肯看:“這就是遙控按鈕。”

艾爾肯一屁股坐到身邊一個坐墊上,淚水接連不斷地流下來,喃喃地說:“巴吐爾大哥,我沒有引爆手雷,你不是我炸死的,我不知道阿裏甫另外安放了炸彈,你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吧?”

波爾昆提說:“艾爾肯大叔,你知道炸死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艾爾肯搖搖頭。

“是中國駐吉爾吉斯大使館的外交官。為了不讓大大和你怯場,阿裏甫一直瞞著沒有告訴你們。車上還有外交官的女兒,一個上幼兒園的小女孩,這就是大大看到後臉上驚訝的原因。是阿裏甫遙控引爆炸彈,殺害了這個外交官、他的小女兒和我大大。”

艾爾肯停止了流淚,聲音變得嘶啞起來:“你大大沒有白死,他死得其所,不愧是一個聖戰英雄。”

波爾昆提看了一眼司馬義,對艾爾肯說:“大大不是聖戰英雄,他隻是聖戰犧牲品。雖然他沒有投彈,但他畢竟參加了這個行動,不但死得不值,還要對外交官父女的死承擔一定責任。”

“我也參加了,那我也有責任?”艾爾肯問。

“是的。不說外交官,光殺害這個無辜的小女孩,就是很難饒恕的罪過,雖說主要罪責在阿裏甫身上。”

艾爾肯沒有立刻搭腔,停了一會才說:“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看到無辜的人被殺死。可這是聖戰,你知道阿富汗有多少婦女兒童死在美軍和北約聯軍的槍炮下邊嗎?”

“凡是殺害婦女兒童的都是罪人,不管美軍也好,塔利班也好,阿裏甫和尼加提也好,隻要手上沾上無辜者的血,真主都不會饒恕他們。”

艾爾肯歎了一口氣:“我手上也有她們的血,我也是罪人。現在走上這條路,我已經身不由己,想脫罪也脫不了。”

波爾昆提說:“不一定,你並不是主犯,隻要想脫罪還是能脫。尼加提莊園的卡吾力,跟著尼加提幹了七八年,又跟哈斯亞蒂到費爾幹納劫持幾十個小學生,後來放走這些學生,還不是立了功?如果炸死這些孩子,他就十惡不赦、罪該萬死,肯定要被真主打入十八層火獄,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要脫罪就得和政府合作,我不會走這條路。”

“難道不和政府合作就不能脫罪?是不是想脫罪,脫不脫罪,全在自己,和政府無關。”

三個人都靜默下來。過了一會,司馬義說:“時間不短了,我們出去吧。”

艾爾肯抬頭看了司馬義一眼,波爾昆提說:“艾爾肯大叔,今夜的事不要跟阿裏甫說,他不知道哈斯亞蒂給鑰匙讓我找東西。”

“這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