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活死人檔案(6)(3 / 3)

“我告訴過你--我受了傷,我是一名士兵!在看護所裏醒來時我就帶著它,並且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丹尼爾仔細地盯著裏奧,在考量著他說的每個字,然後慢慢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看來你的確患了失憶症!”他想了想後,又冷笑道:“這可不是把普通的槍,這是德製武器,隻有黨衛軍中尉以上的軍階才有可能配帶。”丹尼爾向克勞德神父投去了征詢的目光,繼續補充道:“這種純銀槍柄的‘魯格爾’代表的是一種榮譽,由帝國總參謀部直接贈予,這是二戰時的遺物。”

神父半晌無語,沉思起來。這個丹尼爾的確不是等閑之輩。

裏奧睜大眼睛,腦子一片混亂,極度恐懼和迷茫。“請告訴我,我的過去,我的靈魂一片空白!”裏奧轉向神父,“還有您神父,您為我主持過婚禮。告訴我,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喔,我隻知道您是一個好人,還是個天主教徒。”克勞德神父滿懷歉意,“要知道,在我所在的教區有成百上千名教民,在主的麵前我們從不談論私事。”

丹尼爾站起身,把銀製手槍丟到了裏奧的懷裏,用一種官僚的語言開口道:“據我所知,您確實曾經是一名士兵,但隻是一名通訊兵。您從沒上過戰場,看您打槍時的姿勢就知道了。很遺憾,您是我所調查的人中了解最少的一位,您的身份是一名自由記者,專門采訪犯罪新聞,主要跟罪犯、警察和黑社會打交道。您有一位聰慧美麗的妻子......噢,對不起,你們分開了,但要是Ann還在您的身邊,一定會責怪您跟‘下等人’廝混在一起。”

裏奧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記者?他的目光彙聚到自己肩膀上的徽章和軍階:肩章鑲白邊表示步兵,領子上一圈灰白鑲線表示軍士身份。

“對不起,我想,你一定是搞錯了,而且……”裏奧說。

“可是,先生,”丹尼爾趕緊打斷了他,壓低了聲音,近乎耳語道:“我敢向您保證,您身上的槍和軍服都不屬於您。”

裏奧的眼神一下子由疑惑變成了驚鄂。毫無疑問,他從丹尼爾陰冷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一些神秘,但麵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在有意回避他的問題。他永遠讓我感到神秘,裏奧想,他所能告訴我的隻是冰山一角,而其餘的部分就埋藏在我的記憶深處。

“可,您是怎麼找到我的?”裏奧仍不死心。

“哦,是這樣的,我見過您的前妻,是她告訴我您的下落和Alonso博士筆記的事情。我一直跟蹤你到教堂,但所有的一切進展都隨著你的大腦失憶而消失了。除了你以外,我們誰也不知道ENIGMA究竟是什麼。”

裏奧抬起頭打量著丹尼爾,“Ann!她在哪裏?”他驚呼出來。

丹尼爾舒展了一下身體,“你把什麼都忘了嗎?她是個出色的女人,曾經幫助過我。放心吧,我會指引你找到她,在她那裏你將回憶起一切。”

丹尼爾象想起了什麼似地又補充道:“啊,還有一件很特別的事情,據您的前妻所述,您能聽懂犬語。”

“這--這不可能!?”裏奧怔了一下。

“對不起,我想我並沒真正搞懂犬語的意思,但Ann堅持認為您和獵犬可以達到某種程度的溝通。”丹尼爾解釋道:“不過,你們確實曾經繁殖過很多大獵犬,其中最優秀的一隻名字叫多米諾!”

“多米諾?犬語......”裏奧一下子陷入了記憶的深穀。

沙地中的篝火暗了下去,幾乎要熄滅了,可誰都忘記了往裏麵再加一些幹柴。過了好一會兒,丹尼爾問道:“我還有件事不明白,”他轉向神父:“病毒是通過血液傳播的,但您提到過曾經被抓傷?”

“哦,是的。在當時那種環境下,誰也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一線之間,所以也並沒在意。之後就是戰爭失敗和無休止的逃亡,當我再次注意到手臂上的傷口時,它已經愈合了。況且,自從我成為一名神職人員,就隻關注心靈的世界,對於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所謂了。”

“這麼說,您受傷以後並無大礙,一直活到現在?”

“可以這麼說,我自己也感到奇怪,也許這正是這種病毒的神秘之處......”

不知不覺中,天空濃雲密布,大雨飄落。他們躺在火堆旁的沙地上熟睡時,最初的晨曦已烘托出遠處地平線的輪廓。裏奧則默默地望著朦朧的天花板浸入了沉思。

神父的講述刺到了他記憶的深處,他把思想停留在那裏。石牆上映出了可怕的影子,他仿佛再度回到地下深處,被封閉在密如蛛網的管道中,呼喊救命。耳中隱約傳來叮咚作響的香檳酒碰杯聲,粗糙的牆麵變成了華麗的玻璃長走廊。

這是一座宮殿,半月城堡酒店在暮色中閃著輝煌的光芒。

“想起了什麼?”當太陽的光線再次穿過石隙照射進來的時候,丹尼爾醒了過來,裏奧發現他在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隻是一些記憶的片段,它們象是被打散了的拚圖遊戲,我目前還無法把它們聯係在一起。”

“喔,我也許能幫到你。”

“你......你真的打算繼續追蹤下去嗎?這已經超出你的職責範圍,還有,現在大家都在逃命。”

“是的,”丹尼爾堅決地說。裏奧看見他眼裏帶出不容置疑的堅定,“這關係到我們所有人的命運。”

“告訴我Ann在哪裏?”

“我可以幫你找到她,”丹尼爾說。“但我必須先同神父回教堂的地下去探個究竟。”

當三人再次出現在石堡外麵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他們驚訝地發現,原本側翻在岩石上的小貨車不知什麼時候被強勁的東南風正了過來,隻是駕駛室裏積滿了半倉黃沙。可怕的颶風洞雖然消失了,但依然陰雲籠罩。丹尼爾知道,風暴並未真正過去。

遠遠的那列翻倒的火車還橫在那裏,他們在上麵找到了更多的食物和水,但現在已經不急於需要這些。使他們欣喜若狂的是得到了充足的子彈和槍支,甚至在一堆木箱裏找到了整套的山地兵服裝。

“真希望你能夠想起點什麼,然後可以來教堂找我。如果你沒來,我會再次找到你,那本Alonso博士筆記還在你手裏。”在分手的時候丹尼爾叮囑著裏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