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仁格日樂見岱欽哥哥一臉的警惕,心中淒苦,哭了起來。子龍生起憐惜,可腦袋裏還是忍不住想了一句:莫非她沒打著我就哭了?唉,看她沒怎麼用力,就挨一下好了……
可還沒等子龍走前去,薩仁格日樂已是哭道:“岱欽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子龍一聽反笑了:“沒呀,我可喜歡你呢。”
薩仁格日樂停了跺腳,但還是哭著問:“那……你剛才為什麼要躲開?”
子龍簡直想使勁咬一下自己的手指頭,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夢裏,挺委屈地想你要打我,我能不躲麼?逗她道:“呀,我以為我做錯事了,你要打我……來來來,我這下站著給你好好打,我保證,我堅決不躲也不走……就是別打我的臉!”
薩仁格日樂撲哧一笑,突然想起岱欽哥哥可是從察哈台兀魯思回來的,可能受那裏的木速魯蠻(伊斯蘭教教徒)影響早就沒有“姑娘追”這風俗,撚了好一會衣角,低聲道:“你……你就不知道……什麼是姑娘追呀……”
子龍納悶地撓了撓光頭,自從他剃了光頭後就開始有點喜歡撓了,主要是蚊子喜歡在光頭上叮的緣故。他除了讀書時候因為在女同學的書包裏放菜青蟲什麼的被一群比自己大的女生拚命追過以外,就沒有這種香豔的事情發生過了,再說兒時那次是被追著打!好在他不是笨蛋,想了下,這大概是什麼風俗。後世被商業文化與科技文明衝擊之後,世界上的各民族都開始出現了統一的特點,很多民族自身不再適應新時代的節日開始消亡,而子龍在後世交往的蒙古朋友,主要是在幾個民族雜居的地方裏,姑娘追這是啥活動,他確實是不知道。
子龍為難地問:“我……真個不知道什麼叫姑娘追……”
薩仁格日樂又跺起腳來:“你壞……你真壞……”她畢竟是小姑娘,容易害羞是這個年齡階段的特征,要她說這是什麼意思,她還真有點難。
子龍也終於猜出來了,無非就是一種女追男的形式嘛,不過糊塗還得裝,時候未到,他還不想對不起鐵木爾脫歡,畢竟是自己的安答。
薩仁格日樂終於選擇旁敲側擊:“你……你在上次拿出我的羽毛的時候,你就贏啦……岱欽哥哥,謝謝你,我當時以為娜仁托雅把羽毛給燒了。那支羽毛,是珠蘭其其格姐姐送我的……”
子龍是知道珠蘭其其格的,第一次去特薛禪家的帳篷,他為特薛禪家的十二位姑娘敬酒,即使沒在場的都以美麗的名譽敬了酒,是以都記得,還有,上次的比賽,說的是誰能拿到那根羽毛誰就贏,莫非……自己也有資格了?
薩仁格日樂接著道:“那天早上,擴廓鐵木爾找過鐵木爾脫歡,說……”
子龍正是想知道鐵木爾脫歡那天明知道中午要比賽,居然還喝得酩酊大醉,尤其是還聽到擴廓鐵木爾這名,一向沉著冷靜的他急切抓著薩仁格日樂的雙臂:“他那天是怎麼啦?”
元朝末期,元朝政府有兩個人是不可不認識的,一個是察罕帖木爾,一位能征善戰的地主軍事家,另一位就是他的養子擴廓鐵木爾!這對父子,乃是朱元璋一直忌憚的人物,甚至差點接受了擴廓鐵木爾的招降!擴廓鐵木爾的名頭更響,那是因為他成了金庸小說裏的人物,王保保!《倚天屠龍記》裏張無忌心愛之人趙敏的哥哥!
子龍的心頭,似有塊天窗鬆動,透出了些亮光,讓他為近日來發生的事情抓住了點頭緒!
薩仁格日樂先是被他的舉動嚇一跳,再是為能這樣靠近他而高興,道:“那天早上,我和一個侍女在小溪裏洗臉,鐵木爾脫歡他帶著隨從來啦,嚇得我們趕緊躲在一堆大石頭後擴廓鐵木爾是鐵木爾脫歡的隨從之一,鐵木爾脫歡問他的隨從們,說該如何才能留下你。”
子龍知道那天的前一晚鐵木爾脫歡流露出要留下他之意,再次急問:“然後呢?”
“擴廓鐵木爾說要留下你,就必須要舉薦你去大都做官,這樣一來,岱欽哥哥你就會留下來,你的家人也會為你高興,並且……”薩仁格日樂說到這,又開始害羞。
“並且什麼?”子龍開始沒那麼急了,他已經把握住了頭緒。
“擴廓鐵木還說……要鐵木爾脫歡也把……把我……讓出來,讓岱欽哥哥你有機會娶了來……反正……我還兩個姐姐……鐵木爾脫歡可以與岱欽哥哥做連襟兄弟……”薩仁格日樂說完這些,羞得更是連燈籠都掉了。她趕緊去撿,可岱欽也去撿,兩個人的手,一塊抓住了燈籠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