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他愛的,現在愛他的。全部的全部,都是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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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玥是被一陣不知哪來的風吹得冷醒了,她惺忪著環視片刻,才發現陽台的門沒關好,開了一條縫,風就是從這裏進來的。
她起身把門關好,看著外麵一片漆漆的黑,零星寥落亮著幾戶人家的燈,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如此陌生。腳下是高級柔軟的地毯,可冷意還是不斷往心裏竄,想不到南方十二月的冬天是這樣陰冷。馬玥忍不住又想起了童年的老家,那時候父親還在,每次半夜醒來都會看見他駕著厚厚的眼鏡挑燈為她檢查作業,也因如此她才能看見父親臉上難得出現的欣慰的笑容。她知道父親以她為傲,所以無論他對自己再嚴苛,都不覺得苦。現在想來,才覺那時候的自己是真正的幸福,她是家人的心頭肉,連自己都那樣看重自己。
而如今,她住在麥絡為她安排的高級公寓裏,對著一方陌生的夜空,久久想不起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她才二十歲,可有時她覺得自己的心已垂垂老去,她忘記了生活裏最本質的快樂是什麼,忘了自己已有多久沒有發自肺腑地笑過。暗色玻璃中映出的蒼白麵容令她惻然,這一秒的孤寂滲透進每一個毛孔,冷然得叫她無處可藏。
無處躲藏的,還有那顆捧在心端卻被反複踐踏的真心。
傍晚時候麥絡讓馬玥和他一起去參加一個酒會,她斟酌了半天,最後以沒有合適的衣服為由婉拒了他。麥絡起先沒放棄,說反正也不急,可以帶她一起去挑件衣服。馬玥還是猶猶豫豫著拒絕了,她和麥絡在一起的時間還不是很長,也明白自己的背景身份是什麼,總怕到了那樣的圈子裏免不了會被人指指點點。說真的,她還沒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你真不去?”麥絡最後問道。
“我在家煲好湯等你回來,別喝太多酒,留著肚子回來喝湯。”馬玥笑得柔情,目送麥絡失落地離開,心情卻出奇地好。她想起幾日前麥絡把公寓鑰匙交到她手上的那一刻,排山倒海的感動填補了以前所有的不平和不甘,她甚至開始相信自己已經逐漸替代羅貝走進了他的心裏,總有一天他也會那麼愛她,甚至可能更愛。
麥絡回來的時候晚飯早已涼透,白色的襯衫上還沾了幾滴酒漬,就在馬玥思量著能不能把衣服洗幹淨的時候麥絡突然抱住了她,帶著濃厚的酒氣貼上她的唇。
在一起的時間裏他不太會有這樣難得的熱烈,一時間讓馬玥有些惑然的不習慣,她掙不開他的鉗製,嘴唇被咬得生疼,心底突然湧上一陣難受,摒足了力氣才把麥絡從身上推開。
麥絡眼神迷離透著渴求,“玥玥,給我。”
這是麥絡第一次赤裸裸的渴望她。
曾經有過無數次在親密無間裏他對她的企及,但每次他都隻是點到即止,眼裏的克製讓馬玥心裏更加珍愛這個男人一分,無論他的隱忍出於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