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隻是如此,多少還容易忍耐些,陸菲的決心不至於隻有這種程度。可他們非常懂得把握節奏,對她的身體狀況也相當了解,始終令她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卻又不會麻木、不會昏迷。他們不會讓同一部位、同一程度的劇痛持續太久,時不時空出間隙讓孟欣怡發問;而每當她以為可以稍稍喘一口氣,下一次疼痛又總是這種時候來襲,精確地把握住她的每一次鬆懈。
她幾乎要後悔自己的決定。實在無法忍耐時,唯有拚命在心中念著劉弈,讓自己稍稍好受一點點。時間過去了多久?一定很久,半天,還是一天,她默默祈求。他們也是人,也會感到疲憊,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的……
可事實很無情。她聽到一個男人低沉地說:“她很了不起啊。”
孟欣怡不太高興:“為什麼這麼說?”
“是的,”另一人解釋道,“別說是孩子,成年人撐不了一刻鍾,她光是第二輪就快堅持兩小時了。”
才兩小時不到嗎?陸菲的淚都快流幹了。若世上真的存在地獄,這間屋子就是吧。救救我,被一刻不停的折磨逼迫得快要發瘋,她在心底呼喊,劉弈哥哥,小黑,爸爸,陶盈,小娜,秦隊長,誰都好,救救我——
也許真的有人聽到了她的聲音,戴墨鏡的男人停止施刑。他們讓陸菲坐在椅子上,扶住她的身子,然後問話。是和孟欣怡完全不同的口吻,不帶任何殘酷或者憐憫、沒有憤怒也沒有同情,僅僅是專注於手頭的工作:“受夠了嗎?”
陸菲點點頭。
“還想繼續嗎?”
陸菲搖搖頭。
“那麼告訴我們,東西在哪兒。”
陸菲選擇了沉默。
沒有任何意外,折磨繼續。半個小時後,同樣的對話重複了第二遍,陸菲哭泣,掙紮,而且開始忍不住求他們住手,可她始終沒有告訴他們答案的意思。除了孟欣怡,那些男人甚至對她肅然起敬。
之後是第三次,第四次。每半小時,他們便停下來重新問她一遍。陸菲奄奄一息,連開口說話都成了極其費力的事,可當她被問到,回答依然不變。沉默,或者搖頭,再不然就是微弱卻堅定的一句“我不說”。
“讓她休息吧,”一個男人說,“然後通知格因先生。”
“這就停下嗎?才十點鍾而已啊,”孟欣怡顯然不滿意,不過端詳了陸菲一會,她認同男人的判斷,“好吧,她好像再也經不起揍的樣子。沒用的家夥,這就不行了。我去告訴賴先生,他一定有辦法對付她。”
今天終於可以結束了嗎?後麵的對話聽在耳中,卻沒有進入大腦。視野在逐漸放低。堅持到此刻陸菲早已耗盡一切體力與精神,心情隻是微微放鬆,便一頭栽倒,終於如願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