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菲在地獄般的屋子裏飽受摧殘直至昏迷的同時,劉弈坐著黎明的飛機,轉機三次,耗去六個小時,輾轉回到長州。
之所以會這麼麻煩,是因為得先把受傷的斯尼爾送去海參崴,交給來黎明執行部的應急小隊。傷雖不重,流血很多,烏克蘭的小鎮醫院設備藥品都有限,血漿尤其缺乏,必須盡快送到條件更好的大醫院去。
這事其實用不著他操心,可一同出生入死的戰友,他得盡到義務。臨別,斯尼爾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了好久,劉弈等了半晌,和預料的一樣,什麼話也沒等來。隻是在轉身前一刻,兩個男人一同微笑起來。
旋翼飛機降落在徐天教授的農業園時已過十點。這個鍾點對他來說是該睡覺了,但實驗室的研究人員們不過是夜間工作的開始。他決定先去找老頭打個招呼,報聲平安,順便得自路德維希的U盤和信紙也需要解答,之後再回房間。回來之前沒有通知過任何人,應該可以給陸菲一個驚喜。道歉?不需要,有更好、更適合他們倆的方式。
多少天不回來,又是晚上,黑燈瞎火的他轉了好幾圈,居然找不到實驗室的位置。好在他看到不遠處一隻手機自個詭異地飄在空中,知道那一定是羅塞——黑人的膚色在夜間是天然的偽裝——才終於算是找到了引路人。
“打電話呢?”劉弈湊上去。羅塞正嘰裏咕嚕地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大概是他家鄉一帶的土著語。
黑人小夥嚇了一跳,見到是他,支支吾吾:“呃,是,和家鄉的朋友,”他衝手機說了句,“今天就這樣,我下次再打來。”急急忙忙地掛斷了。
這家夥怎麼有點慌張?劉弈過去想摟住他:“你臉色有點不太好,最近累著了?”
在晚上對黑人說你臉色不太好,這句話大致相當於路人見麵打招呼時互相問吃過飯沒有。不過羅塞當真了:“啊,沒錯,我在和朋友商量回非洲避暑的事。你們這兒實在太熱了,我天天吃不下睡不著,打算請一個月的假逃回去。”
“那麼嚴重?嗯,”他想問陸菲,不過最後改了口,“教授他們還好嗎?”
“不太好,”羅塞僵硬地退出兩步,“我還有些事,先回房間去。大家都在實驗室裏,劉弈隊長,請您去見他們一麵,越快越好,順便保持……冷靜與平和的心情。請原諒,時間不等人,失陪了。”
若沒有羅塞的提醒,劉弈的心情確實既冷靜又平和。他狐疑地問:“發生了什麼……喂等等,實驗室怎麼走?”
羅塞指過路,急急忙忙地逃掉了。
他說大家都在,又要自己保持冷靜與平和,莫不是自己不在時徐天他們又遭到了襲擊?他一邊走向實驗室一邊思忖,在經過鋪有木質長橋的小湖時,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之前幾次模模糊糊在腦中閃過的念頭突然變得清晰。
和岡格尼爾交手的次數不算少了,見識過各式指揮官和部隊,可一次也沒有見到過他們使用美係的動力甲。就是內外接應,襲擊桑南島的那次也是如此,出現在島上的岡格尼爾部隊全部使用的都是MDT和M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