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節(1 / 3)

\"再見\",李輝升認為是與自己很熟悉的緣故。這次卻說了,看來是不會再有分別的場麵了。

車上很嘈雜,豫繾的心卻很平靜。就這樣解決了,一切結束了。似乎卸下了一個擔子,也輕鬆了許多。也有些遺憾,留戀。遺憾的是自己身邊沒有一個完美的人;這樣的一個人卻也值得留戀,畢竟是自己遇上的第一個異性。

重新開始吧,不能讓自己滿意的,隻有站到一邊去。

陳博柴仿佛隻有肉體沒有靈魂似的,機械地處理著各種事務。他又帶著一副軀殼去上班。有一些小事,需要找丁桐。敲開門,是另一副麵孔。原來丁桐病了,好幾天沒來上班了,有一個陌生人在那。

他恍然若失地回去了。她病了,他卻不知道,更別說遞上問候與關懷了。

丁桐確實是病了。那天,她在毫無意識之下走出了海關大樓。進,是心驚膽顫、滿懷恐懼地進;出,是心如死灰、一身輕鬆地出。

雨下大了,並且已不再單純地是雨,――是凍雨。確切地說,比凍雨還要結實的,近似於雪。街上空無一人,她如木乃伊般走著,不理會滿天的雪。她不躲避,它們漫天飛舞著,密密麻麻,她是躲避不了的。它們帶著雨點的速度,雪花的寒冷,無情而殘忍地擊打著她。

夜漸深,氣溫變低,這滿天的怪物也愈加像雪。如柱的雪水流過她的頭發、臉頰,其中隻有少量的成分是淚水。淚水的溫度不足以與雪水中和,因此這混合物依然是冰冷無情的。寒冷,不斷侵蝕著她的身體和內心。

她感到一柱光亮照來,比路燈更強的。出租車司機向她招手,她上了車。車內挺溫暖的。

家裏也是溫暖的,雖然沒有家人,沒有親情,不過至少還有氣溫,沒有海關大樓裏的噩夢,沒有外麵大街上風雪的無情。

她在熱水中浸泡著,寒冷的身體乍一接觸熱水,頓時襲上一陣麻木的感覺。她的思維卻是漸漸地從麻木回到了現實,那一切都是真實的,打上了永遠也抹不去的烙印。

她打量著自己的胴體,是那樣地完美,甚至從魔窟走出以後,她看上去仍是純潔無瑕的。可是她真的是一塵不染,不怕任何的蹂躪嗎?純潔能吞噬掉肮髒嗎?

如果這是一副醜陋的或是平庸的胴體,情況該大不同了吧。她可以是一個相貌平平的人,境遇一般的人。她倒是向往那樣,有常人的生活,常人的感情。寧靜而快樂地生活著,沒有人會打擾自己,沒有人會強求自己。

可是,一切都已注定,她能夠怨誰?要怨也隻有自己,為什麼要有那麼多的牽掛,為什麼不走向別處。遠方,或是另一個世界,也許更加美好,更加自由。

她一遍遍換著水,衝洗著自己。換下的水都已是清的了,她還是要換。她自知這軀體裏的罪惡是衝洗不掉了,卻還是要倔強地去衝洗,一遍遍地衝著。

衝著,衝著,終於,她覺得有些許的滿意了,於是停下手,安靜地躺著,熱水包圍著她。神經又有些麻木了,仿佛進了天堂般。

她靜靜地想,也許,現在最需要的是一把刀,割斷那根煤氣管,在熱氣蒸騰中,她了無牽掛地去了,追尋著那飄向高處的熱氣,與它們一道,穿出天窗,一直向上,走向自己的歸宿......也許,那裏是天堂。

這樣的一把刀容易找,這樣的決心她也下得了,隻是還不是時機,但也應該不會太遠了,她似乎望得到了。

彼時,此處,她可以隨風而去。是赤條條地、無意識地來的,她也將赤條條地,洗掉罪惡後歸去。沒有向這個世界索取什麼,也不帶去任何東西。

一連許多天都見不著丁桐,也聯係不上,陳博柴精神更加頹廢,也生了病。家中更顯得冷清了。他突然很想聽到豫繾的笛聲,但是考試臨近,她很少吹奏了。

兄妹倆都在準備著考試,袤哲和槿蕪也都如此。

從那以後,璠巍還去過槿蕪那許多次,那裏的景色確實是太美了。璠穗也早想去槿蕪那兒領略一下那自然、寧靜的風光,卻又沒去,隻是總催促哥哥去,多拍些照片給她看,這樣就滿足了。

袤哲與璠穗離得也不遠,但他們從未見過麵,隻保持著不多的聯係,他們的性格本就不相容。但是袤哲知道璠穗挺孤單,也就不計較她的怪僻,處處讓著她。璠穗也漸漸對他溫馴起來。

璠穗並非是一個朋友沒有,有個叫何鈺的,便和她很要好。她們住在同一層樓,但不同班。那個女孩矮矮胖胖的,不過並不難看。開始,璠穗班上的女孩,特別是同宿舍的,都想不清是為什麼,那個女孩選擇和璠穗在一起。開始歸結為還不了解她,可是一段時間過去了,她應該看清她了,她們卻還是一起玩,並且沒有絲毫疏遠的跡象。

於是她們對她進行教育,明著沒說要她離開她,但意圖是再明顯不過了。璠穗本就不和她們爭,也不在乎是有一個朋友還是沒有,也就采取裝作沒看見的態度。

何鈺卻把這看作是璠穗特殊的風度,更堅定了和她在一起的決心。她們憑什麼試圖左右她!她的朋友紛紛離開她,在這一層樓上,她處處受到排擠。但她並不在乎,反而更加瞧不起她們。她和璠穗在一起時總是很快樂,盡管璠穗對她並不好。她把這又當作是璠穗的獨特之處。按理說,對於璠穗,難得有一個死心塌地的朋友,應該好好珍惜的,但她仍如以往一樣,對一切滿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