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繾花在看書上的時間也更多了,而且改變了原來比較單一的內容,至少是多了教科書這一種書籍。
豫繾從未感到如此地充實過,這二十多天,是一個偉大的孕育過程。這給她帶來的期望甚至可與當初對那張入學通知書相比,以及離家初期時對家與家人的期望相比。每個時期都會有希望,各個時期的希望無法進行直接的比照,而隻能看它在那個特定時期的作用如何。
離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豫繾的心態也由興奮轉向平常。
這一天終於到了,事情幹完了,豫繾帶上書出發。一場秋雨過後,天更涼了。公交車開得挺快,駛過以後,滿地落葉都被帶了起來,打著旋。換上了秋裝的麻雀也與落葉一齊向上飛舞。但當落葉還在空中打旋的時候,麻雀已經又穩穩地落了回來,不停地跳著,重又嘰喳地叫著,東張西望,歡迎下麵的車輛,也或許是送走剛才那一輛車。
它們也有理由如此歡快嗎,它們是如此弱小的鳥類,它們很難掌控自己的命運。不過,它們至少可以選擇自己下落的地點與時間。相對於落葉,它們是自由的,所以它們也有理由歡快,尤其是在落葉的麵前。
下了車就是喧鬧的市區。到了教室,已有許多人。要找個靠前的位置,認真學,豫繾想。前排倒有許多空座位,他們為什麼不坐呢?可能是怕老師發覺自己的不認真吧。豫繾坐了第二排中間的座位。自己可不怕被提問,講的一定是第一課,自己都會了。而且豫繾早已暗暗對自己說,出來後就不要太內向,要融入這個社會,她明白自己的缺點,多找機會鍛練自己與別人交往,也將是學習的一部分。坐前排也多了和老師交流的機會,對自己內向的性格的改變會有較大的幫助。
正想著,一個留長發的小夥子走了過來。
\"起來,到後麵坐!\"
也就二十五歲左右,隨後進來的還有幾個同伴,年齡不等,十七八歲的也有,二十六七的也有。不是養著奇怪的頭發就是在身上刺一些刺青。豫繾知道來者不善。
\"為什麼?我先來的,老師說座位隨便坐的。\"
\"哈哈哈,這小丫頭說隨便坐。\"那個青年轉向後麵去對著同伴笑,似乎覺得是聽到了極其荒謬極其好笑的故事。
\"哈哈,是隨便坐,但要看是誰。\"同伴也都附和。
這時,豫繾後麵的一個男孩上前了。
\"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我看就......\"
\"哎喲,是輝哥呀,輝哥說怎麼著就怎麼是不是呀?\"
\"是嗬......\"又是一片附和聲。
\"謝謝。\"
男孩拉豫繾起來:\"坐我那吧,也很靠前。\"
可是豫繾就是不起,倔強地盯著黑板。
\"離黑板太近也不好,我那正合適,換一下吧。\"
豫繾還是起了。她深知那些人惹不起。眼前這個男孩又幫了自己,乘此機會下台也好,況且自己也硬了一下了,不會留給他們容易欺負的第一印象,而且也不能辜負了眼前這個男孩的好意。於是拿起書,起身離開。
\"輝哥的座位最好了,怎麼能讓別人坐呢?\"那人又來一句。
豫繾看了他一下。
\"要不,你坐到後麵吧。\"那個男孩說。
豫繾到後排找了個座位。他們占了前排座位卻也並不認真聽課,不是睡覺就是講話。他們隻是想攪亂這課堂秩序,用很拙劣的手段去維護自己所謂的權威。他們知道在這裏完成不了自己的學業,他們也認為這裏的人都與自己是同類,因此不能讓他們離自己太遠。
下課了,那男孩便來找她。由於他幫了自己,聊得便有些放開。
豫繾早退了一會,還得回去做飯。她早已向老師說明了情況,得到許可了。來這裏學習的,多是一些進城務工人員,以年輕人居多。他們多數要工作,學校領導也能體諒。
下午豫繾早早就來了。那個男孩也來得早。他沒在看書,而是發呆,但是豫繾進來,他很快便發覺了。
\"來啦?放學後去哪了?打算找你去吃飯的,卻不見了。你大概還不知道食堂的位置吧?\"
豫繾還沒想好怎麼回答,他又開口了。
\"看我,忘了說了,我叫李輝升。到這來的多是半工半讀的,請假現象很普遍,工作最重要,能工作我們才有學習的機會。放學後不見你人我就明白了。我也是晚上就不來補課了,當然我是很想來的,可是走不開呀。我們是所謂的社會下層人民,可我們不應該自甘墮落,自己要看得起自己。出生我們無法選擇,但命運我們可以改變。正因為我們之中也有好學者,便有了這類學校。條件是艱苦些,我們的路是長些,但是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