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節(2 / 3)

她的哀愁同樣不會傳到很遠,甚至這一家子也沒人察覺――就是察覺了,也不會有人去理會。其實她就沒走出去過幾次。自己剛來的時候,陳氏夫婦還會帶她和兄妹倆出去玩。

雨終於停了,停後就是個大晴天。早上的太陽還不熱,仿佛是經過秋雨的衝洗與冷卻,還無法迅速恢複過來。夜裏還是下雨的,因此草上都是水。朝陽雖然未能傳來多大的熱量,但帶來了晴天的訊息。希望,與現有的良好條件一樣,也能給人帶來力量。有時這種力量還要更大一些,那是在現有的條件遠達不到預定目標時才顯現出來的。

草上的水珠開始在朝陽下蒸騰。草的芳香與雨珠的清新混在一起,上升,彌漫在這一片低空中。

躲了幾天的動物們,也領會到這朝陽的暫時微弱的光芒的含義,紛紛跑出來活動筋骨。

豫繾帶上自己的長笛和一本書向那片樹林走去。一直以來,這就是她最閑適最滿足的一種生活方式。隻有此時,她才忘掉煩惱――暫時忘掉,讓快樂短暫地取代煩惱。當然,她並不常這樣。如果能想忘就忘那就不能叫做煩惱,同樣地,能想快樂就快樂,那也不能叫做快樂。要進入這種生活方式,必須要有這樣的心境。而心境是不由意誌控製的,來了,自然感受得到,沒來,強求不得。

抓住了一次,就什麼也不想,放鬆一次吧。小河到這裏來了個不大的拐彎,但突然變窄,而且又馬上變回原來的寬度,由此形成一個小小的岬角。這是豫繾最喜愛的處所,可以算是三麵環水。現在不是長柳飄飄、柳絮紛飛的季節,但那棵老柳樹依然讓人覺得嫵媚無比。這裏水流比較急,便少蘆葦,周圍倒是有許多。河麵上波光粼粼。笛聲與水波律動的節奏是那麼的和諧,而且幾乎是同步的,都分不清是笛聲融入了水波的節奏,還是水波和著笛聲而律動。

沒有柳絮紛飛,沒有百花爭妍,也沒有群鳥啼囀,惟這笛聲與水波,卻也足以讓人心醉。酒並不是使人醉的惟一載體,通常,情緒的變化需要通過一個具體事物的促成,當你的意誌足夠強大時,也能在很小的程度上控製自己。隻是,這種控製,需要自己的心靈與周圍的事物高度和諧。這樣,就不是事物影響心靈,而是心靈促使事物與自己一致。而且,產生出的效果,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遠處的住宅樓正在開發,但有這麼一小片寧靜的天堂足夠。心本就是拳頭大小的物體,無需多大的地方來供奉,誇張的頂禮膜拜,倒會使它不安。

一隻水鳥突然從蘆葦叢中衝出,掠過水麵,叨起一條魚飛遠了,隻留下一些遐想。掀起的波紋擾亂了河麵原本的節奏。不過河麵很快就能恢複如初。

這突然而至的聲響也沒有擾亂豫繾,這是天籟。倒是身後的說話聲讓豫繾無法平靜如初。

是兩兄妹和袤哲、槿蕪。想走開已不可能了。豫繾太入神,他們離得近了才發覺。而且他們也是向這邊走的,如果起身回去,也必定要碰上。就裝作若無其事吧。隻是收起了長笛,裝作看四麵的風景。她不是完全背對著他們,這樣會感到不自然,況且也不禮貌,雖然她是在裝,他們卻可能認為她已看到了他們。

他們也看到豫繾了。兩兄妹當然不會先開口,袤哲先發話了。

\"吹得真好,我叫宋袤哲。你呢?\"

雖然是背對著他們,但預先知道他們近前了,可她仍是緩緩轉過身來。豫繾很少與生人講話,尤其是年齡相仿的異性。

\"她叫楊豫繾。\"璠穗說了,她想早點走開。

袤哲卻不會馬上走,至少對方還沒答話,走開並不禮貌。

\"吹得這麼好,有人教吧?\"

\"自學。\"豫繾擠出兩個字。

怎麼這麼害羞?袤哲忽然想起,這不是璠巍家的小保姆嗎。那天沒什麼印象,現在記起了。而且璠穗又知道她名字。對,一定就是。

她還是不怎麼說話,袤哲此時也早沒了興趣。恰好璠穗催促著到別處玩,便借此機會走了。

他們倒玩得挺高興,--其實隻是袤哲和槿蕪。璠巍從來就不喜歡在無聊的野外玩,璠穗也早就玩夠了,如果說開始還是喜歡的話。

豫繾原來的心境被打破了,不如幹脆回去吧。那隻小狗原來是跟他們出來的,這時又和豫繾一起回去了。

這隻小狗就比那隻大狗自由多了,大狗整天被拴著,它的職責就是看門。這就是命。那隻大狗,即使是把它放開,它也還是整天守在家裏,除非有人帶它出來。

\"今天多做些飯。\"陳夫人對豫繾說。

\"知道了。\"她總是這樣,什麼也不關心,不願多說話。

\"袤哲和槿蕪在這裏吃。\"陳夫人又補充,見她也不問,怕她不知道要多做多少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