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竹問:“那後來呢?”
“後來,”酒鬼甲呼出酒氣,道:“後來,男孩在二歲都集中起來訓練.女奴照顧完孩子,就繼續住女院,如果她可以生三個男孩的話,她就可以搬出女院,到育兒院照顧孩子,如果沒生夠男孩年紀又大了的女奴,就關起來做漁網衣服什麼的.”
“這樣啊,這是頭領的決定嗎?”
“不,這是神的意思,”
“又關神的事情?這神估計有病,而且病得不輕。”天竹惡意的想到,這時候腦袋突然冒出老頭沒解釋清楚的問題,就問:“那生下來的女孩怎樣了?”
“噢,她們都拿來孝敬神的使者了。”酒鬼甲已經被突然湧入的大量的酒水弄迷糊了,而他的同伴更不堪,身體都開始搖晃起來。兩位老兄都沒有考慮過,這些都是斯坦人的常識,一個小小年紀就成為水手的人,怎麼會不清楚這樣的問題----除非他不是斯坦人。
天竹覺得這個“孝敬”,與老頭所說的“送走”,可圈可點,就問:“孝敬到底是什麼意思?”
酒鬼不耐地回答,“就是在祭神時扔到海裏去!”
天竹強壓下麥酒,硬生生咽下去,他以此不讓自己大叫出來:“這是什麼混蛋神,這是什麼世道!”他知道故鄉祭祀是用三牲,最隆重的是現場活殺----也算野蠻,不過始終不是拿人來進行儀式呀。他忍著火,問:“所有嗎?”
“是的,連頭領的也不例外.”酒鬼喝幹自己那桶,見同伴已經趴下,隨手拿過他的酒桶繼續喝。
天竹無語。“這世界怎麼啦.原來以為世界對獸人已經夠殘酷的,但這裏的神,對自己子民更狠.女孩會丟下海,所謂神的使者,想來不外就是一群海裏動物而已,真是瘋狂的世界。”
隱隱約約中,天竹覺得世界被一支手左右著,與所有的人都有關係,“這難道就是這個世界的道?”
沒心情再呆下去,天竹把酒喝完,捧著酒桶回艇.
路上到處是喝得七倒八歪的醉鬼,你攙我扶地橫在街上走,大聲說到了女院會怎樣怎樣.天竹小心地避著.
幾個醉的厲害的,見到酒桶就發狂,非要喝幾口,嚇得天竹立即跑起來.一跑,慘了,酒鬼突然高興的叫起來:“他有酒,他有酒。”於是前後左右的酒鬼開始聚集。
天竹知道這裏的規矩,如果他站定,絕對沒人敢搶酒,因為斯坦人律法極嚴,搶同族的財產,輕則剁掉手指,重則砍斷手腳扔海喂魚.但自己並非真正的斯坦人,再說,這些酒鬼不知輕重,萬一動手,自己發狂怎麼辦?那可是不殺光不吸光不罷手的呀,於是,害怕別人,其實更害怕自己的天竹踏著罡步狂奔,避開張開雙臂的攔路者.
抓不著的醉鬼們倒地一片,引來更多的注目,於是其他酒鬼愈發覺得有趣,他們按規矩不會打罵小水手,但明裏暗裏小小戲耍一番絕對有的,不然的話,漫長枯燥的海上生活怎樣打發.再說,自己以前不也是在老水手的戲耍中長大的嗎?
一叫都叫,滿大街都在呼喝,看著離岸還有一大段距離,天竹一拍腦袋,走屋頂,你們奈我何?於是腳在石壁上交錯踩著,手舉桶,登登登就竄上頂。
酒鬼們都覺這小水手即聰明又膽小,逗弄之心更強,他們留在下麵,指點著,讓一群一群正在喝酒的人走出酒吧.
天竹繼續狂奔,在參差的屋頂跳躍,象個受驚的小鹿.
終於,屋頂走到盡頭,前麵三十米外,是個全港最高的建築,明顯是個了望台,天竹借力一點,嚐試用新悟出的精神力鎖住了望台的圓頂,於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居然成功施展了一個新技術:瞬移.
站在圓頂,天竹抱著酒桶,楞楞地回想著剛才的那一幕:一道大得可以撕裂自己的力量扯著自己過來,是我自己的力量麼?天竹有的不確定.
不過,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不多了,圓頂下一層的士兵已在考慮怎樣登頂,想跑,這才發現自己腦袋有點昏。
沒辦法,提起餘力,縱身一躍,在空中不斷變幻姿勢,斜斜掠出一道越來越低的弧線,越過人群,落在五十多米的海裏.
模仿海豚,弓著身體,將雙手伸前,夾著酒桶,靠腰和腿的肌肉伸縮來帶動,回到艇上.累得將濕衣拔掉,直直倒在地板上就睡過去.
已上到圓頂的士兵,問同伴,“你看清了嗎?”
答道:“是個很年輕的小水手,我肯定.”
“現在的小孩越來越厲害了,算了,什麼衝撞了望台,也不知是什麼船長手下,弄不好還是個有姓的,別惹事了.”
彼此之間點點頭,再不當一回事.
第二天,老頭聽到後大笑,說:“他們逗你玩,沒關係的,就算喝了你的酒,他們也會把錢給回你,隻不過你要再買一次罷了.”
“那再買的酒再被搶怎麼辦?”
“再買,一路買下去,我小時候試過買遍整條街的酒吧,直到重複買時,酒吧的老板才拿酒領我回來的.我們通常是這樣逗孩子的,不然酒吧哪有這麼熱鬧.”
想想也是,天竹暗責自己大驚小怪.
老頭說:“這次多帶點錢去買東西.”
天竹站起來穿衣服,老頭眯眼隨口說:“小家夥,你才十來歲,小弟弟蠻大的.”
這個問題不好接口.
故鄉的男人小弟弟大不大,天竹不清楚,但修道之人的一定很大,這是修煉出來的.在道家理論中,人天生就有三元:元精,元炁,元神.其中元精就儲藏在臍下丹田處,與小弟弟直連,修煉其實就是將元精不斷鞏固,最後作為煉丹田的藥物。如果人不修煉,那元精就會慢慢與其他物質融合,形成新的粘液,俗稱濁精,人因此就不斷有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