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並沒有被它的聲勢駭倒,他仰天大笑,豪情盡顯,就在熊已逼近,他還回頭說:“誰也不許上來.看老子的.”他現在狀態一流,信心十足.這幾個月,晶核漲大許多,他相信,如果這頭熊與上次那頭差不多的話,自己應該能贏。
想到上次的熊，再看現在這頭，將倆熊比較起來,看樣子莫非是對夫婦呢？
管他呢,殺!
熊過來就是一巴掌輪來,帶出呼呼的風聲,石頭立即矮身讓過,順勢揮劍直劈熊肚.熊收腹,腳步輕移,身體轉過,另一掌從天而降,斜斜地朝石頭拍來.
石頭雙手握劍,借收劍之機,順著劍勢,仿佛被劍帶動一般,身體也轉動,再次麵對巨熊,舉劍上撩.劍沒擊中熊掌,所以掌拍下來,狠砸在石頭的左肩,將盔甲砸得變形,石頭的劍此時也撩到熊臂上.熊吃痛,收臂,將劍夾住.
石頭被砸得渾身酸軟,尤其是左肩,熱辣辣的完全使不上勁,他放棄搶劍的念頭,身體往後一跳,剛想站直,巨熊居然以極輕盈的腳步快速逼進,沒受傷的手,輪圓直掃,石頭知道單手絕不是對手,放鬆身體,右手成拳,擊中熊掌,順便彈出去,一個打滾。
長老看得真切,高聲到:“不要硬拚.”
小石頭見老爸處在下風,大叫:“老爸,加油!”
兄弟們也跺腳齊喝:“石頭,石頭.”
被親人兄弟所擁護所注目,石頭豪情大發,手一掙,將破盔甲卸下,猛地朝熊砸過去。獸人對扔擲物件，都很有一套，盔甲正好擊中熊的腹部,而剛被擊碎的甲片,帶著鋒利的邊緣,割在肚皮上,血流不止.
熊接連吃痛,狂性大發,不理三七二十一,痛嚎中，將周圍的樹木盡數拍倒,他要找出石頭來.
殊不知,它弄倒的樹木越多,石頭可躲藏的地方越多.
倒下的樹,散發一股好聞的清香,也掩蓋了石頭的氣息.
熊越找越急,就想殺往人群,誰知所有獵人齊聲呐喊,聲勢令巨熊也不敢直欺。
就在這時候,一棵大樹朝熊射來,龐大的枝葉,將熊裹住,熊顧不得疼,將雙手亂舞,拚命將靠近的樹幹樹枝打斷,渾不覺,一支斷枝朝它後背刺過來,等尖枝入體,它猛地往後拍,將樹枝打斷。
石頭跳出來,正正熊的後背。立好,一拳一拳痛打巨熊。
熊被前麵的樹攔著,動彈不得,被打得哀叫連連.
石頭見狀,哪肯放過,出拳愈發有力,正所謂,拳拳到肉,錘錘入心.
熊沒多久,就被打得沒氣了,血從口鼻,傷口處流出來,將地麵染紅一片.
全場歡聲雷動.
唯天竹注視著地上的血跡,久久不語.第一次,他感到自己與別人不同,不是因為相貌,不是因為自己聰明, 而是對殺戮的態度.所有人都喜歡,這從他們的眼色神情就可以看得出來,但自己對整個過程有種莫名的厭惡,尤其是最後熊已經毫無還手之力,嗷嗷的慘叫讓他深深不忍,“難道非要打死它嗎?”天竹情緒有些低落.
海邊,本來隆重而熱鬧的野餐,變成石頭的吹捧大會.
石頭正聽別人稱讚聽得爽,看見長老向外走去,再看,原來天竹一個人坐在邊上發楞.
他故意對長老大聲說:“這孩子要不得,看見我與黑熊搏鬥,心裏害怕得要命,你快去安慰安慰吧.”
長老回頭說:“也可能是他走累了,想休息一下.”
石頭搖頭道:“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留意過獵人,也留意過動物,他們見到搏鬥的眼神,那是狂熱.這與天竹的完全不一樣.我懷疑就算回到村裏,他的臉色仍是發白的.也許河嬸又要怪我了.”
眾皆笑.長老皺皺眉,歎口氣,還是走過去.
石頭在背後接著說:“人類的孩子,再聰明又怎樣?關鍵時刻腳就發軟.兒子,你要多吃點,有空多練練力氣,書讀那麼多,沒用的,千萬別像天竹.”
小石頭放開食物，滿嘴是油，他擦都不擦，疑惑地說:“可爺爺叫我多學天竹的。”
石頭搖搖頭,不再言語，他對自己父親實在無可奈何。
長老走到天竹身邊,關切的問:“天竹,你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
天竹茫然地轉過頭,見是長老,勉強露出個笑容說:“我沒事,就是有點暈.”
長老蹲下,將手擱在天竹的頭上----他怕他發燒,結果一切正常,就說:“你是不是反感石頭殺熊?”
天竹點頭,接著就蹲下去,雙手抱著腦袋.
長老也蹲下去,輕聲說:“這是個弱肉強食的年代,你軟弱,必然會給別人欺負.我們受欺負實在太久了,因為我們沒有力量,現在一切都不同了,我們將會擁有力量,以後將不再受別人欺負.”
天竹擦擦噴到手上的口水,似乎很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長老心裏微歎,看旁邊的人群一眼,說:“不舒服就早點休息.這裏離大夥太遠了，我們回去吧。”
晚上,石頭找長老,問他天竹的事,長老也沒瞞他,將天竹的情況說出來.
石頭嚴肅地說:“長老,我希望你有些事情要慎重些.”
長老愕然道：“慎重?什麼事情我要慎重?”
石頭認真地說：“你要慎重的，是你培養對象,你不要總把天竹掛嘴邊,要知道,小石頭並不比他差,以我自己看來,小石頭不知比天竹優秀多少倍,就連小黃花,我感覺也比天竹強.”
長老笑笑說：“行了,我並沒有對天竹特別,隻不過他有貢獻,我就給他相應的獎賞而已.你多心了.再說孩子都還小,太早下結論沒什麼意義.”
石頭笑道：“我這隻是提醒你，沒別的意思。”
長老也笑了，他意味深長地說：“你與小孩鬥，贏了不光彩，輸了很難看。你不覺得今天與熊鬥，才是真正適合你的事情嗎？”
石頭笑容凝住，好一會才訕訕地說：“說出來你不相信，我真的從開始就不喜歡天竹，表麵說因為他是人類，實際上我感覺出來，他身上還有另一種氣息。這氣息非常古怪，我每次感受到都會發冷，真的，大熱天打哆嗦，說出來你相信麼？我總覺得他有一天會被那種氣息所控製。這純粹是我個人的感覺而已，我也拿不出更多的證據。”
長老與石頭共事多年，也經常與他一道狩獵，他對石頭的直覺還是非常相信的。因此他說：“不管你怎樣感覺，在事情發生之前，你最好別這樣總盯著他不放，否則的話，他就算不是惡魔，也給你逼成惡魔了。”
石頭說：“既然如此，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一旦天竹有異常的，可能傷害全村的行為發生後，我希望你不可以再護著他。”
長老無言中點頭同意。
等第二天火燒起來,天竹的心情才隨著熊熊火焰熱切起來.
燒好的鹽,都裝進兩層的草席縫成的包裏.連幹三天.衝天的煙,被海風一吹,將後麵山頭都蓋住.晚上,三個大火堆,火焰高熾,象海岸的燈塔,指引船隻的歸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