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比羅夫低著頭若有所思道:“計算紮一個足夠咱們四人容身,外加十日飲食的木筏,大概需要用到多少木頭,多少綁繩……”
王二愈發困惑了,“綁繩?這鬼地方哪來的綁繩?”
阿雲比羅夫這才抬起頭來,詭異地笑著,“這便要辛苦王兄弟你了。”言之時遞過一把匕首,“王兄弟這就動手吧,但見樹木灌叢,將其植皮盡數剝下~”又不無調侃戲道:“可得小心些,隨說目前為止還沒發現島上有猛獸,但想來長蟲毒蛇之類的肯定不少。”
王二接過匕首信手在他胸前比劃著,嘴裏“哢哢”有聲。
阿雲比羅夫瞪了他一眼,“有勁呆會再使,抓緊時間幹活罷。”
王二忿忿道:“我去剝樹皮,你們就在這比劃著玩?”
阿雲比羅夫笑道:“光有樹皮沒有數杆紮什麼木筏?要不給你換換~你來砍樹……”
王二再無話說,掉頭便走,兩相比較自然是剝樹皮要輕鬆些。
沒過多久,王二便察覺自己上當了,這活看似輕巧,其實頗為不易。時間一長,不說虎口與刀柄摩擦處辣痛難當,便是扯來蕩去的樹枝灌木受力回掃在身上,亦是叫人大感吃不消,何況不時有些蛇蟲走獸穿梭而過,稍不留神便要吃虧。
王二撕扯著樹皮,惡毒地咒罵著阿雲比羅夫,“剝你的皮!拆你的骨!哼哼!我砍砍砍~”雙手揮舞著,卻不知沾了什麼汁液,竟是奇癢難奈。實在是忍不住了,將匕首往樹幹上一插,十指互扣,卻水越抓越癢,並且手背之上冒出些許紅腫許皰點來。
這一下可是所驚非小!
王二也顧不得許多,十指叉開前伸著,本能地拔腿便往住處洞穴跑。
說來也奇怪,臨至洞口時,皰點漸漸擴散成一小片一小片紅斑狀,卻是不再癢了。
王二多少有些放心,腳步不自放緩了,正在考慮是進洞還是回去繼續幹活,猛然間耳邊卻傳來櫻花稚子驚恐尖叫,隱隱還夾雜著阿雲比羅夫得意的奸笑聲。王二哪敢遲疑,飛快奔入洞中,果不其然,阿雲比羅夫背對著己方,已是一步一步將縮成一團的櫻花稚子逼入死角。
櫻花稚子瞥見洞口人影閃進,雖是倉促之間難以分辨容貌,但瞧著身影已知是王二來了,登時得了救命稻草,急呼“公子救我~”
王二原是怒火中燒奔將進來,恨不能立時將阿雲比羅夫撕成碎片,卻又深知自己遠不是他的對手,真要惹翻了臉,不但救不著櫻花稚子,怕是己家性命亦是難保。待聞櫻花稚子呼聲,倒是靈光閃現,竟緩住腳步嗬嗬笑道:“阿雲兄逗你玩吶,看你嚇得!”言罷又道:“阿雲兄,稚子不識趣味,經不起玩笑,到時候挨罵了可別來找兄弟述苦!”
阿雲比羅夫被她呼聲驚醒,又聽腳步知是王二回轉,惱羞之餘已是暗生殺心,卻聞得王二如此言語,便也退轉幾步,捂著腮幫子順坡下驢訕訕道:“你不早說,已是吃了稚子姑娘的責怪了。”
王二似是漫不經心的瞧了他一眼,笑罵道:“活該你!”
阿雲比羅夫回首瞪了櫻花稚子一眼,未作言語,亦不問王二回來做甚,哼哼唧唧循洞而出。王二自然也不會傻到去喚他說話,待他身影沒於洞外,方才飛快地躍至櫻花稚子身旁,關切道:“沒事吧?”
櫻花稚子再也壓抑不住,撲將上來死死箍住王二,哽咽泣下幾不成聲。
王二胸有千言卻是無從說起,此時任何安慰都是徒然,事實擺在眼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今次僥幸躲過誰又曉得下次還有沒這麼好運氣!
倒是櫻花稚子哭了一陣子,勉強收拾住心情,送開雙手抹了抹眼淚,反過來問王二頭先出去這麼久是去做些什麼,顯然是故意別開話題免得王二無助自歎。
王二沉默片刻,將欲做木筏自己負責剝削樹皮一事約略提過,方才省起頭先奇癢之事,遂將雙手攤開伸到櫻花稚子眼前。
乍看之下,櫻花稚子先是一驚,複又托著王二手背細細察看,又詳細問起經過,略作思索,神情倒是輕鬆了下來,“公子這是中了‘曼粟’之毒……”
王二但聞一個“毒”字,大是緊張,“可有法子解?”
櫻花稚子卻似未聞般,自顧道:“曼粟發作雖快,對人體卻是無礙,不過就是奇癢之後留有紅斑,三、無日自會消去。公子勿用擔心!”
王二總算是放心了,至於些許紅斑有礙觀瞻,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己家性命無憂,王二不免又憂心起櫻花稚子來,苦苦思索對策之際,目光再次聚焦於紅塊散布的手背之上,登是心中有了計較,口中言著,“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已是飛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