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禮忙回禮道:“正是薛禮!大人親自來迎,有勞~有勞~”
法敏道:“客氣!客氣!煩請將軍與我引見王將軍!”
王二聽他言辭爽快,沒有 “本官”、“卑職”什麼的羅嗦話兒,倒有幾份合緣,不待薛禮回馬,直接趕上前去,“原來是法敏兄,久仰久仰!”
這一上來便開始稱兄道弟了。
法敏果真是個直性子,笑道:“在長安時,便聞得王將軍年輕有為平易近人,今日一見,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哈哈~”
王二奇道:“法敏兄幾時到的長安?”
法敏將馬轉了個圈,與王二稍稍拉開半個馬首位置並排而行,“說來不巧,二位將軍離京出使不久,在下便至了長安覲見天子。”
原來去歲女主真德親統大軍,大破百濟,連下十二城,年初又得三城,斬殺敵軍三萬餘眾,故而用法敏為使,織錦作五言《太平頌》以獻唐皇,共賀大捷。法敏亦因帝心喜,獲授太府卿,自然也知李治遣使東巡之事了。
王二聽聞他剛剛自長安而回,愈發覺得親熱,隻是有些奇怪,依此說來,他應該是要比自己一行人回得晚了,怎的卻先到了,再一細想,自己連人帶車走走停停,自然是比不得人家輕車快馬了。
王二笑道:“早知如此,我等便當晚些時候啟程,也好與法敏兄做個伴。”
法敏應道:“倒是法敏的不是,沒挑著好時辰。嗬嗬~好在二位將軍已是到了金城,少不得要好好陪二位將軍喝上幾杯。”
王二倒也不客氣,“待見過女王千歲,定當過府拜望,到時候~法敏兄可得多準備些好酒才是。”
提及女主真德,法敏忙道:“實不相瞞,正是奉了我主之命,前來迎接二位將軍,隻不過~前方戰事未平,正是緊要關頭,我主親督大軍,無暇分身,特命在下替為告罪,實在是抱歉得很。”
“哦~”王二頗是有些失望,先前聽得薛禮所言,新羅奉女王為主,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女人封王的,本是想好好見識見識,沒想到事不湊巧,看來是沒機會了。好在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心中些許好奇罷了,何況眼前這個法敏也挺談得來,見不著便見不著罷。
王二客氣道:“無妨~無妨~自是軍國大事要緊!隻是我等無緣拜見,深以為憾!”
法敏見這位安撫使無甚架子,並沒因女主不能接見而生慍意,心下大是欣慰,“二位將軍一路辛苦,便在金城多呆些日子,也好讓在下盡一盡地主之誼,前方戰事稍有穩定,我主當會即刻返回,當麵謝罪!”
王二倒是無所謂,薛禮卻記掛著李治之命,務必盡可能地使新羅與百濟停戈止戰,如今聞得女主真德不在朝中,不免有些著急,又不好直說,便旁敲側擊道:“眼下戰況如何?”
法敏在長安時,李治雖未明言,卻也大致透露了對兩國相爭的看法設想,聞得薛禮問起戰事,不難猜出他在關心什麼,當下笑笑,環顧了一下左右,道:“在下已在府中設好宴席,二位將軍請~”又特意瞧了瞧薛禮,“至於前方戰況~便是薛將軍不問,在下也要向二位將軍請教一二。”
薛禮亦知大街之上確實不是詳談所在,探手前伸,道了聲,“請!”,不複再語。
至了府前,
法敏安排從人引眾軍士營中用食,自引王二、薛禮並頻兒入席。
一陣閑聊過後,話題自然而然又轉到與百濟相爭的問題上了。
法敏前番去往長安,明著是朝賀,隱隱卻有相邀大唐共同出兵,上取高句麗,下吞百濟國的想法,隻不過察覺到李治好像沒那個意思,便不敢再提。眼下王二、薛禮來了,當然不肯錯過大好機會,怎麼著也得探探口風,看看大唐究竟作何設想。
不待薛禮來問,法敏倒是把去歲至今冬,兩國爭鬥大致戰況講述了一番。
薛禮聽在耳中,心裏卻是暗暗往下沉——離京時隻知二虎相爭,卻不曉具體戰況,如今聞得法敏言語,完全是新羅一邊倒的絕對優勢,如此一來,要想勸其女主真德罷手,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王二卻似渾然不覺,居然高聲讚道:“女王千歲當真了得,來~法敏兄,這一杯,恭賀女王千歲~大軍所到摧城奪寨!”
左一個“女王”右一個“千歲”,薛禮氣得差點沒吐血,暗思王將軍你知不知道這趟差事是幹嘛來了?是不是巴不得他們打得越熱鬧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