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細作(二)(1 / 2)

不過,鬱悶之餘,薛禮倒也被他提醒了,若果戰事真如法敏所言,真德又何必以一國之主親臨前線了,還“無暇分身”?看來~其中是大有水分了。

一念至此,薛禮頓時將滿天愁雲拋諸九霄,與二人同幹杯中酒,故意道:“依法敏大人所言,再有三、五個月,便可揮師直搗熊津城了!當是可惜可賀!”,將酒斟滿,舉杯道:“來~為奮勇殺敵的新羅將士幹上一大杯!”

熊津城便是百濟國都了。

王二自是不管不顧,反正有人舉杯,便跟著喝酒就是。

法敏出語謝過,卻是酒至唇邊,複又放下,苦笑道:“別說直搗熊津城了,便是能將失地盡數收回,已是新羅之福了。”

薛禮暗自冷笑,其中果然是有蹊蹺。

王二詫異道:“頭先法敏兄不是講近兩年來,新羅前前後已得了二十餘城麼?這個‘失地’~卻是從何說起?”

法敏歎道:“二位將軍有所不知,唉~亦是在下沒把話兒說明白,新羅得了二十餘城確是不假,卻是皆為我新羅舊地,不過失而複得而已。當年百濟國義慈王發動戰事,由於鄙國防範不當,短短一年之間,連失四十餘城社稷幾欲不存,幸得我主英明,親率大軍抗擊,這七、八年來,連奏凱歌,陸陸續續收複三十餘城,算起來,仍有六座城池陷於敵手。唉~”

不知是觸動傷感,還是自覺家醜難堪,法敏言罷,垂首不語自斟自飲。

當年百濟連下新羅四十餘城,大唐收了戰報亦是朝野震動,今日說起此事來,薛禮亦是有些影響,隻是沒想到新羅至今仍是未能收複,倒是有些出乎薛禮意料了。

不過這種局麵,相對來說,倒還好處理些,畢竟算來雙方得失相差不多,拋開宿怨深仇來說,單從政治利益來講,取得一個平衡點,也不是不可能的。

薛禮腦中念頭轉來轉去,自覺此事還得尋了機會當麵勸說女主真德,與其權衡利弊,方可成事。當然,百濟那邊亦是要下一番功夫的了。

王二卻是沒去思考這麼多,隻是瞧著法敏傷心,正準備出言勸慰幾句,卻聽得外麵一陣吵鬧,歐楷手下的一名弟兄狼狽不堪衝了進來,其後緊隨著兩名法敏府中衛兵,顯然是想攔沒攔住,隻得隨著奔了進來,卻被法敏揮揮手喝退了。

來人不及完全停住身形便氣喘噓噓道:“不。。。。。。不好了。。。。。。馮姑娘她。。。。。。她。。。。。。她。。。。。。”

王二知他便是頭先隨歐楷去追馮賓茹的弟兄之一,見他如此模樣,不由得心中大驚,急道:“怎麼了?”

頻兒早已跳起,扶著歐楷緊問道:“馮姐姐出什麼事了?”

老八狠狠咽了口氣,總算稍微順暢了些,“馮姑娘被人給擄走了。。。。。。”

王二虎地一下躥了起來,拖著頻兒就往外奔去,至了門口方回頭衝薛禮喊道:“薛大哥,快去喚些人手來幫忙。。。。。。”話音未落,三人已不見了蹤影。

頭先王二未提,法敏自是不曉得馮賓茹是何許人也,更不知道之前他們耍的那一段花槍。

薛禮當下簡單地將事情原委述說一番,法敏聞知是又驚又怒,驚之驚真要那個什麼馮姑娘有個三長兩短,王二麵前可如何去說;怒則怒,堂堂國都,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事情發生,傳揚出去,不但自己顏麵無光,一個不好,怕是還要影響大事了。

法敏哪還有心思坐著喝酒,連忙吩咐從人,傳令出去,便是全城戒嚴也得將那要命的姑奶奶給毫發無損地找回來。

薛禮看他發了急,倒反過來安慰他,“馮姑娘身手不錯,料來出不了甚大事。”

說歸說,心裏卻是詫異非常,別說馮賓茹了,便是歐楷他們幾個,尋常漢子三、五人根本近不了身,這金城內,又不是山野晃郊,難不成有人敢成群結隊進城來打家劫舍?若不頭先親眼見著歐楷狼狽模樣,倒懷疑是馮賓茹落不下麵子,故意使詐去耍王二了。

不管如何,王二的安全可是不敢馬虎,真出了點事,回到長安聖上麵前可是沒法交代。

薛禮匆匆別過法敏,待趕至營中點齊人手,自領一隊人馬朝頭先王二所追方向趕去,其餘人等分成三部,各自尋去。

剛奔出兩條街,正好撞上法敏帶人趕到,畢竟是不放心,雖說已是布置下去,仍是無心在府內幹等,便打馬來迎薛禮,二者合而為一,縱馬急行。

一路上歐楷斷斷續續將所發生的事情講與王二聽——

原來馮賓茹一時羞怒,也不管方向,穿過幾條街巷,其實心境已回複得七七八八了,卻是抹不開臉就這樣撥馬回頭,幹脆隨便撿了間酒館鑽了進去,心思著王二肯定會使人來尋,便讓他急上一急也好,省得這廝油腔滑調的總來占便宜。

歐楷和另外兩名弟兄瞧她挑簾入了酒館,倒也不急,也知這位大小姐脾氣有點大,當時想法倒與王二頭先差不多,思量著便由她在裏麵歇一會,待氣兒消了,她自會出來,到時候過去陪個笑臉哄她回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