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仗勢欺人(2 / 2)

如此思來,房遺則雖是氣惱,心中倒是淡定了許多,當下應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人既是一意孤行,下官亦是無話可說。”

王二暗樂,倒是六月債還得快,也來學我撒賴了?卻思徐有功去了這許久,怎的還不回來,也不知有沒收獲,若是空手而回,這一攤事兒又如何收場!

王二下意識地瞧瞧外麵,不覺又有些擔心,臉上卻是不露聲色,調侃道:“如此說來,房大人對所有罪狀是供認不諱了?”

起初還隻是說甚“不治之罪”,怎的一轉眼便成了所有罪狀了?

房遺則氣道:“大人身負聖命,便是信口雌黃亦是無人敢駁!”

王二不慍不火道:“聽你意思,好像是說我仗勢欺人了?”又轉向劉同道:“劉大人,是與不是?”

明擺著就是了!

可劉同卻不敢點頭,他王二真金白銀是欽差大人,要說仗勢,自然仗的是萬歲爺的勢。

這話可是萬萬不可說的。

但要搖頭反對,豈非等於是承認他所言非虛,自己一幹人是真心服罪了。

劉同大是尷尬,心中直罵王二十八輩老祖宗,顧左右而言其他,“縛太緊,大人可否鬆了我等繩索敘話?”

王二果然不是好人,裝模作樣引手在耳旁作傾聽狀,老半天才“醒悟”過來,回首喝斥一旁弟兄,“聽見沒?劉大人說繩索鬆了,縛緊點!”

劉同一張老臉憋成豬肝色,還來不及出聲反對,已被“噌噌”躥過來如狼似虎之人,各扯繩索一端,相互一用力,險些被把劉同勒得老眼垂淚。

更可恨的是,那兩人死死捆紮一番,回轉之時,竟是“嗤嗤”樂出聲來。

其他官員見狀,滿是同情之色,卻又禁不住各自縮了縮脖子,本能地往後靠了靠。

王二一臉“真誠”之色,“劉大人,鬆緊可合適?”

劉同惱羞成怒,哪裏還忍得住,不禁潑口大罵。

王二把臉一沉,側首對一旁弟兄道:“給我記下,添多一條辱罵欽差之罪!”又轉向剛才拉索兩名弟兄,“小小事情都做不好!劉大人都有意見了,還不過去,再緊點!”

那二人使勁憋著,才沒放聲大笑起來,應喏一聲,作勢便欲複上前去。

卻聞外麵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緊接著有聲傳道:“郡主駕到~”

以房遺則為首一眾官員登是麵露喜色,可來了救星!當下齊齊轉身高呼“參見郡主娘娘!”

隻是個個被縛得實,無法跪下接駕。

來的便是荊王元景之女,房遺則之妻翌陽郡主了。

王二暗叫不妙,欽差這玩意兒嚇唬嚇唬外人還行,對翌陽郡主這種角色卻是沒大用處,何況他這個“欽差”雖是不假,但並非受了皇命專門來查並州,劉同等外臣有所顧忌,身為皇室一脈的翌陽郡主翻臉不認這個帳,卻是奈何不了她。

王二還沒來得及從台案上爬下來,已聞得冷冷一聲譏諷,“欽差大人果然好威風!”

王二放眼瞧去,發現這翌陽郡主倒隱隱與那高陽公主長得神似,憶起當日高陽的蠻橫,愈發有些慌張,登時低了氣勢,也顧不得傷口疼痛,蹭地立起身來,恭身施禮道:“王二見過郡主娘娘!”

不說皇室宗親,單論品階,翌陽郡主從一品,比他這個閑散忠翊縣伯,高得可不是一丁半點,王二哪還敢在她麵前擺那點欽差架子。

自有隨從去解房遺則綁縛。

翌陽郡主瞧了眼丈夫,自是不無心痛,再看王二時,言語滿是譏諷,“頭先聽得人言,說是有人在都督府對朝廷命官又綁又打,還道是皇帝哥哥禦駕親臨,卻原來是王大人!失敬!失敬!”

王二“唰”地一下汗就下來了!

扯虎皮做大旗的事做得多了,卻沒想到這娘們也喜歡來這一手,一上來便扣了這麼一頂大帽子,端是叫人吃不消。

總算是王二膽子不小,急智也是有些,情知此時不是和她論是非的時刻,萬不可順著她的話題弱了自己氣勢,不然的話,不說這條小命便交代在都督府,至少也得灰溜溜滾出並州府了。

王二主意打定,穩定心神,避過翌陽郡主之話不答,隻打著官腔回道:“下官初到並州,本當覲見郡主娘娘,無奈皇命在身,不敢有負聖意,待此間公事一了,自當登門謝罪!”

言下之語,咱這是朝廷公務,你雖貴為郡主,卻是不該幹涉政務!

這便是下逐客令了。

翌陽郡主一怔,倒沒想到此人如此口舌,不由得怒上心頭,尖聲喝道:“放肆!”

王二不及回言,卻聽有人高呼,“草民徐有功,見過郡主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堂下跪伏一人,正是去而複返的徐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