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騎飛馳而至,竟是馮立父女並謝叔方三人打馬而來。
王二暗歎一聲收劍回鞘,無論如何當著他父親的麵是殺不下手,何況還有馮立父女,謝非這條狗命算是撿到了,隻是就這樣放過他,未免有些不甘心,王二“噌”地再次出劍架上謝非脖子。
馮賓茹跳下馬,瞪了一眼謝非,轉而去看王二,見他混身是傷搖搖欲墜,關切道:“大家都沒事罷。”說話間才發現少了個頻兒,卻是被人用樹枝紮了個臨時擔架抬著,忙奔上前來伸手去探,頻兒已是昏死狀態渾然不覺。
馮賓茹自長安與眾人分手之後,一路急騁回到終南山,總算是趕在官兵之前到了村中,將謝非賣父求榮之事約略敘述一番,好在馮立雖隱在終南山多年,倒時時防備官兵來拿,平時已有準備,當下聚齊村人,一邊使人警戒,一邊指揮眾人簡單收拾行裝,撤往深山處一早覓下的藏身之地。
倒是謝叔方,聞聽又是自己兒子幹的好事,抄起長槍便要去尋謝非拚命,好歹被馮立等幾個老兄弟拉住,謝叔方恐耽擱了眾人避禍時機,也不再造次,隻求自己最後一個斷後,權當代子補過。馮立怕他待到眾人撤離獨自出山,又使薛萬徹、曲咥等人伴他,總算是連拉帶扯隨在大家之後一齊逃離山村。
到了安全處,馮立這才得空問了個仔細,不免為老友李援義擔憂,長安是不能去的,便是去了也不管用,倒是王二那一行人,現在趕去,說不定還得幫上些忙。
馮立不敢遲疑,喚上女兒繞道出山,直往東奔,行不多會兒,卻被謝叔方怒氣衝衝趕上,無論如何要跟著一塊來。
三人原本見王二欲殺謝非,身後彪悍一幹人等,俱是不識,但看情形應該是王二的援手,俱自心裏暗道僥幸,以為謝非雖是可惡,終究還未醸成大禍,料來事情尚有挽回餘地,是以馮立高呼“切莫動手”。
現今一看,頻兒已是危在旦夕,又不知李援義如何了,謝叔方上前就要教訓兒子,卻被羅烈屬下攔住,未有王二發話,便是誰也不讓近身。馮立穩住謝叔方,勉強平心靜氣問謝非道:“你李大叔如今怎樣了?”
謝非哪裏敢言李援義已死,避口回道:“未曾看到。”
他要說李援義跑了,王二還有可能信他,居然說沒撞見過,以李援義的性子,既然決意留下斷後,怎會輕易先行離開。王二自是不信,料來李援義已遭毒手,想他一生忠心耿耿,雖說有時羅嗦了些,對自己那確實是盡心盡力,又想起他臨行前將頻兒托付於己,頻兒現今卻是這般模樣。
王二手間抖動,就要一劍落下,卻被馮賓茹死死抱住。
謝非此時縱有千錯,畢竟是十多年的感情,馮賓茹也知謝非所為不可爭,無奈情牽一線,終不忍心眼睜睜看著他死,抱著王二讓他不能下手,口中卻說不出半個字來,空自心傷淚流滿麵。
謝叔方在一旁跺著腳大罵“小畜生”,直恨不能上前一槍紮死他,免得在這丟人現眼,心中卻又隱隱盼著王二能網開一麵,終究是自己的獨生子,總不能謝家香火斷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