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豈可大意(2 / 2)

進了大廳,王二口道“參見吳王殿下”正要矮身跪下,卻被李恪擺手製止,“王將軍不必多禮!”示意王二坐下說話,又喚人備茶。

王二沿案盤腿坐下,多少有些意外,沒想到李恪會這麼客氣。

李恪道:“此乃新到的明前龍井,王將軍試試味道如何。”竟避口不問王二來此何幹。

王二素來不會品茶,隻是李恪不提話題,他自然不會去說我王二是來看看你府中的歌姬美人,何況,現今聖上病重,身為王子的李恪也不敢在府中歌舞娛樂,他王二要敢開這個口,隻此一罪便足以叫他腦袋搬家。王二隻得裝模作樣端杯揭蓋,小酌兩口連道好茶。

李恪微微一笑,道:“王將軍若是喜歡,回頭喚人送些到府上罷。”

王二怕他一路跟自己文騶騶兜下去,到時候別說從他這探點消息,怕是自己反被他糊弄進去。王二將茶杯放下,道:“殿下心意卑職在此謝過,實不相瞞,卑職不過是個粗人,向來不大飲茶,便是絕世珍品,到了卑職口中和白開水也沒甚分別。”

李恪一愣,平日裏少有人在他麵前如此說話,看來李治用他還真有其原因,就不知此人是真粗俗還是扮豬吃老虎,李恪道:“王將軍果然是性情中人,倒是孤家大意了。”又喚下人,“給王將軍撤了茶具,換上美酒。”

王二忙道:“不用,不用,喝茶甚好,甚好。”為了表明真的“甚好”又伸手去取茶杯。

李恪笑道:“剛剛還讚將軍直爽,怎的又不老實了,也罷,孤家陪你喝上幾杯,省得你獨飲無趣。”

說話間,從人已將二人案幾上茶資換了,添上陳年佳釀。

王二喝著沒酒,心裏暗歎李恪果然非同一般,僅僅這簡單的從茶到酒,已顯出其人心智胸懷非常人可比,難怪朝中新人多與之交好,若不是自己早從太子,也不免為之折服。

王二自覺心怯,言語之間謹慎了許多,二人閑聊,李恪絕口不提太子李治,隻問些王二舊事,儼然隻當朋友小敘。

言來語去,好幾次險被對方繞進去,王二旁敲側擊試探問道:“這幾日怎不見殿下上街去逛?”

李恪暗笑,這廝終究是忍不住了,想來替李治探我口風?你還差得遠呢。口中卻道:“聖上龍體欠安,孤家哪有心情遊玩,隻一心在府中念佛頌經,求佛主保佑聖上早日康複。”

王二道:“殿下忠孝,令人欽佩。”情知不是李恪對手,不覺心生退意,拱手道:“時候也不早了,不敢耽擱殿下,卑職也須趕了回去,在觀音娘娘麵前多燒幾柱香,菩薩感念殿下一片孝心,定會保佑萬歲爺平平安安。”

李恪見他要走,也不挽留,喚人送客,又對王二道:“九弟現下身為監國,自是公務繁忙,王將軍重任在身,當多與九弟分憂,切記!切記!”不知道的人光聽了這話,指不定以為他與李治關係有多好呐。

王二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分明是在逗自己樂子,卻也不敢說什麼,隻得附和著道:“殿下教誨,卑職定當銘記於心。”

李恪擺擺手,道:“將軍若有閑暇,不妨多來府中走動。”

“一定!一定!”王二恭身告退,出了吳王府才發現,這和風熙日的***,自己竟不知不覺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是隨隨便便這麼走一趟,就能大有收獲,那太子李治也就不用整日去琢磨他吳王李恪了,王二固然聰明狡詐,但畢竟所經大事不多,相比久處權謀中心的吳王李恪,從心機、經驗等各方麵來講,自然還是有著一定的差距。

好在既能來這一趟,自可來下一趟,就不信他李恪真是滴水不漏毫無破綻。

看著門前守衛兵丁正在呼呼喝喝驅趕一個滿身汙垢的乞丐,王二心情好多了,暗道連個要飯的都敢在你吳王府門前轉悠,我王二難不成連個乞丐都不如?說不得,過些日子便又來一趟,哈哈!

再一細想,自己也感覺到這個比擬大成問題,根本不是一回事嘛!沒來由的瞎給自己壯膽,他吳王李恪也不是張著牙咬人的老虎,怕他做甚,不禁心裏一樂,摸了把碎銀丟給那乞丐,飛身上馬回家而去。

他卻沒想到,就在他離去後不久,吳王李恪果真開始向他張開血盆大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