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李治問案(1 / 2)

畢竟是牽涉到皇家聲譽,王二硬著頭皮將高陽與辯機一事向太子李治敘述一遍,心下忐忑不安,也不知李治會是個什麼反應,忍不住屏住呼吸偷眼去察李治顏色。

李治麵無表情沉思良久,方才盯著王二道:“確有此事?”

王二也隻是聽王虎轉口之言,心裏並無十分把握,但事到如今,自是不能鬆口,應道:“千真萬確!”終究有些心虛,禁不住又隨了句,“聽人說,那毛賊還有個外號叫‘一撮毛’。”

著重點倒不是“外號一撮毛”而是“聽人說”三個字了。

李治隨口默念了一聲“一撮毛”,冷聲道:“你現在就去少尹府一趟,查查是否有此人,若果真有,即時將他提過來,要是你胡說八道,哼!”

王二被他“哼”得不自顫了幾顫,麻著膽子道:“就怕少尹府搪塞。”

李治道:“你拿了我的令去,少尹府要敢推搪,便叫他李熙安自己來晉王府說。”

王二應喏一聲,去接金令,告退而下引著兩名侍衛直往京兆少尹府。

李治的心情並沒隨之輕鬆,高陽公主雖不是和自己一母同胞,但向來感情還算不錯,時有來往,平日裏關於她的風言風語也不少,不過沒甚真憑實據,也自懶得去管她。但近些日子,隨著父皇身子骨日益欠佳,這丫頭是越來越張狂了,自認為沒人可以管得了她,時有胡話傳出,隱隱有替老三打抱不平之意,更可恨的是她那個掛名丈夫房遺愛,仗著父皇對他老爹房玄齡①的感念,整日裏上躥下跳的,又和老三勾三搭四搞些陰謀,上次居然還敢公然派於化龍上終南山去和方敬業見麵,已經忍他很久了,早就想收拾他,也順便給老三提提醒,別不知道哪頭輕哪頭重到處去收買人心。

王二自是猜不透李治這副心機,但看得出太子爺並無責怪之意,隻要王虎那小子不是信口開河,事情坐實了,估計夠高陽那小娘們喝一壺的。

王二想著王虎前言滅口之說,不敢怠慢,打馬急趕,進得京兆少尹府,也不管府尹李熙安正在審案,亮出太子令直言要提“一撮毛”。

李熙安見他奉了太子之命,也不問“一撮毛”其人便說要提,情知不好,深悔沒及早將那“一撮毛”除去,現下太子爺著人來拿,自是走露了風聲,此事要追查下去,當真是後患無窮焉知非福。

李熙安有心要推搪,詐問“一撮毛是何人?”卻被王二斷喝道:“太子爺言明,李大人要是有何疑問,可隨在下一同去往晉王府,太子跟前自有細說。”身後兩名侍衛倒也配合,手中之劍“哢嚓”抽出半截又“啪”地合上,李熙安再不敢言辭,領著王二等人徑直去往大牢提人。

一撮毛?!

見了此人,王二登時明白這家夥怎麼有這麼一個外號了,臉頰兩側下頜部位都是光溜溜的,唯獨上唇留有一撮胡子,可不是一撮毛麼。王二忍不住一腳踹了過去,做賊也就算了,留個這麼猥瑣的胡子真他娘的讓人看著生氣,有心要再賞他兩耳光,想想太子爺那邊等著要人,算是便宜這小子了。

“一撮毛”當初偷得金絲玉枕,以為是天降橫財藏於隱密處,卻沒想再次行竊之時被官兵拿住,熬不過毒打才招出玉枕一案,又被兵丁在玉枕之中翻出香囊一個,那香囊黃絹為麵,金絲作繡,鴛鴦戲水圖樣側下竟繡有女子閨名。“一撮毛”自是不知緣由,但見那府尹接了香囊看過之後臉色大變,再不問案情直接就把自己關進大牢。“一撮毛”雖不知事情有多嚴重,但這兩日看守牢獄的兵丁看他時,眼色中直將他當作死人一般,非但沒像對待尋常犯人般苛刻,反時有好菜招待,“一撮毛”也不是第一次進監,自是知曉這班牢頭如不是得了好處打點,隻有對將死之人才會如此客氣。

“一撮毛”提心吊膽熬著,也不知道這大模大樣的幾人是個什麼來頭,隻盼不是行刑之人就好。

王二讓侍衛在犯人交接名單上簽過,也不理會府尹李熙安的一副愁眉苦臉,押著“一撮毛”一路疾馳回到晉王府。

李治摒退左右,隻留王二一人在旁,細細盤問“一撮毛”。

“一撮毛”進府時已是心驚,情知來處非等閑之地,又聽王二喚李治作太子爺,頓時唬得魂飛魄散,也不知到底牽涉什麼了,竟使得太子千歲親自出麵,哪裏敢作隱瞞,磕磕絆絆將玉枕的來龍去脈交代個一清二楚。

李治又將時間地點反複詢問核對,確認不是誑語,正要喚人將其押下,門外有報說京兆少尹府李大人求見,料來是李熙安心中惶恐前來告罪。

李治聞聽少尹府,登時大怒,如此重案居然敢匿而不報,正要找他沒想到李熙安卻送上門來,押了“一撮毛出去喚李熙安來見駕。

李熙安受了傳喚,甫一進門便“噗嗵”跪到,四肢觸地磕頭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