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記憶中的人(1 / 3)

那些在屋外等待的人像鍾擺一樣沒有停歇,時間並沒有因此延緩停止。焦慮,煩躁也沒有流逝,情況越來越糟糕,淺重不一地腳步聲在耳際混淆,相互的碰撞撕扯,不堪忍受折磨的蘇沐思緒終於被抽離,飄向未知。

或許隻是麻木了吧!恢複意識的蘇沐想不起思緒飄離後大腦裏出現過什麼,又想到過什麼,或者大腦休眠了,又未嚐不可。

當蘇沐恢複意識後走廊內已經沒了人,非常的安靜,有光芒從病室門扇上的玻璃投射在了地上,一塊一塊,像是被割碎的時光,靜靜地鋪在腳下,等待闖入。

蘇沐輕輕推開門扇,驚鴻一瞥,發現眼前的人都是靜止的,仿佛被按下了暫停,指尖生起奇妙的感覺,像是無形中觸碰了什麼,那些人又開始動了起來,湧向一張病床。

爺爺奶奶走的緩慢,那些人看了一眼病床上躺著的人,恭順的讓開了一條通道,爺爺奶奶走到了床前,從被子下捧起細嫩的雙手,看著床上的少年。

不知爺爺奶奶有怎樣的表情?蘇沐走了過去,爺爺奶奶的頭是低著的,伸出幹枯的手指,緩慢擦過細嫩的臉頰。

有什麼堅硬的東西硌過臉頰,有一些疼,有一些酥麻,稍縱即逝。蘇沐抬起眼時爸爸媽媽已經走到了爺爺奶奶身前,輕輕安撫著兩位老人。

兩位老人被勸出了病房,接著是那些親戚陸續出了病房,偌大的房間隻剩一張病床,一盞燈,爸爸,媽媽,還有無盡的空虛。

蘇沐走了過去看清了病床上的少年正是自己,還來不及弄明白怎麼會出現自己時門關上了,蘇酬勤拉著陳舒硯出去了。

門外傳來爭吵,起初是低沉的,間歇的,最後卻成了激烈的。蘇沐想出去看看怎麼回事,腦子裏剛劃過這樣的想法人就到了室外。

陳舒硯已經向蘇酬勤妥協,兩人沉默相視,短短一眼像是互通了心意,陳舒硯轉身離開,消失在光芒的盡頭。

蘇酬勤平靜麵容下終於露出了敗壞的神情,不可饒恕的,憤怒的。

想不到最後留下的人會是爸爸!

蘇沐愕然地看著蘇酬勤坐在長椅上,有點寂寥,有點頹敗。

有兩個人從光芒的盡頭走了過來,等蘇沐看清楚來人時兩人已經站在三米開外,怯弱地看著長椅上的人,像是有無形的牆阻絕了去路,癡癡呆呆立在原地。

時間久了像是察覺到身邊有人,蘇酬勤抬起了頭,布滿血絲的雙眼一下迸發忿恨的光芒,嚇得兩人縮了幾步,張開嘴巴最終無力吐出幾個音節。

蘇酬勤沉默不語,兩人像是被豁免了一樣,趕緊轉過身向光芒的盡頭奔去,最後消失在光芒中。

蘇沐看著光芒的盡頭像是明悟了什麼。記憶不過是始點,時光是隧道,穿梭其中的並沒有過客,有人在這裏到達了終點,卻不是自己的終點,所以有人離開了,反反複複便有了錯覺,所有人都離開了,其實穿過記憶的時光並沒有誰離開,離開的不過是敢於相信,敢於肯定的心。

蘇沐回到了病房坐在床上看著自己,期間有醫生進來例行檢查,隻是誰也沒有發現昏迷的他正坐在床上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醫生對蘇酬勤搖了搖頭,領著護士出去了,蘇酬勤也跟著出去了,房門被關上的一瞬間,整個世界像是已被隔絕,時間久了蘇沐便想逃離,逃離這個無盡空虛荒涼的地方。

這裏的一切似乎都有一種壓抑,悲慘的感覺。白晃晃的燈光,冰涼的牆壁,昏沉的走廊寂寥而又空曠,明明還是夏季卻有種寒冬將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