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良好職業素養的修伊與波特,可不像範德爾與羅德曼那樣挑剔。他們在吃完自己的一份後,便開始進行必要的熱身和準備了。
“範德爾,羅德曼,你們兩個留在這裏,替我們看好背包與行囊。”決定輕裝上陣的沃切夫,改變著自身所佩戴的裝備。
能保護重要關節的護具,擁有多種功能的護手,長刃的匕首和能夠折疊的手弩,都成為了他必選的道具。
“頭,帶一些不是豆子的食物回來吧。”
範德爾不情願的一口吞下餐盤中的大部分豆子。他身邊的羅德曼,則認真地用退化的牙齒,廝磨著剛剛放進嘴中的食物。
“如果有的話……”
沃切夫不怎麼靠得住的保證,令範德爾不舒服的扭了扭身體。但當他看見修伊淡漠的目光時,立刻像乖寶寶一樣靜坐在那裏。
“吃完後記得熄滅火堆,我可不希望等到明天天亮時,在城外的木樁上看見你們的人頭。”
修伊不放心的提醒了範德爾與羅德曼,盡管兩個人都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那麼,走吧。”
按照平日的隊形,波特率先離開了潛伏的地點。等到他用鳥叫聲傳達了一切安全的訊息後,沃切夫和修伊才走入了夜色中。
秋季的夜,已有了些許的涼意。漫步在星空下的修伊,任憑涼風降低著體表的溫度。他喜歡全身上下都沉浸在冰冷的寒意中,隻有處於這種狀態下,修伊才能更好的瞄準目標,扣下扳機。
“砰!”
被鎖定的上尉先生不可置信的倒在了地上,泊泊的鮮血從他那血肉模糊的後腦中滲出,轉眼間便染濕了地麵。
“真是辛苦諸位了,沒想到最後的潛伏點,原來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
火把,照明術,一時間將整塊空地,照射的如白天般明亮。而在修伊他們剛剛離開的山丘上,比篝火更為耀眼,更為奪目的火光中,隱約有著兩個黑色的人形。
“你們……”
“不準備抗爭嗎?小羊羔。”
突然出現的波摩尼亞保皇黨軍官,冷笑的看著修伊與波特。他的身後是一排整齊的重甲騎兵,每名騎兵的手中,都持有經過特殊處理的加長戰刀。
“難道是早有預料的。”
修伊注意到沃切夫的血,並沒有白流。那些緩緩蔓延的血液,違背常識的流向了那較高的一處。
“雖然你們處理蹤跡的方式很內行,不過天空一項是我們的領域。波摩尼亞皇族,可是世代受鷹之神所庇佑的聖子。”
那名波摩尼亞的軍官,同樣發現了血液的異常流動。他那張被陰影籠罩了大部分的臉上,出了一道詭異的弧形。
“殺了他們。”
隻是,這聲算得上冷酷無情的命令,替這道詭異的弧線染上了一絲血腥的色彩。重甲騎兵們操縱著胯下的馬匹,向修伊與波特所在的地方發起了衝鋒。
“波特!”
“我知道。”
坐以待斃可不是修伊所會幹的事情,他拉動木栓,將一枚封印著火球術的弩矢裝填進弩機。
“你們,別想抓住我。”
滾燙的血液與冷靜的思維,使修伊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狀態。他旁若無人的架起了重弩,冷笑的將瞄準的方向,對準了身前的空地。
“啪。”扣動扳機的清脆聲響,是如此的動聽。在波摩尼亞方的弩手們尚在瞄準時,火球術的爆炸,便完全摧毀了他們的射擊視界。
“混蛋。”
爆炸所產生的氣浪,按照修伊所預測般的,將他送到了波特所在的方位。盡管這種方式有些粗魯,但不失為極佳的脫身辦法。
“就在裏麵。”
就在修伊吸引波摩尼亞軍隊注意的時候,波特已經找到了潛伏點的所在。當修伊借助爆炸氣浪來到他身邊時,兩人一起躲進了潛伏點的內部。
“關上大門。”
從半人高的台階直接摔落地麵的滋味,可不是修伊所習慣品嚐的東西。他將自身的怨恨,全部化為氣力,把原本遮蔽這處潛伏點的偽裝大門,恢複成了原裝。、
“不知道這個破爛能堅持多久。”
“這總比直接麵對保皇黨的馬刀和弩機來的好。”
僥幸脫逃的修伊與波特,背靠著石製的大門。潛伏點內彌漫著的腐朽氣味,表明除了他們親手封死的道路,再也沒有第二個出口了。
“你們就悶死在裏麵吧。”
那名波摩尼亞軍官氣急敗壞的怒吼,隔著厚厚的石門與牆壁鑽入了修伊的耳內。這使得他也不再對這間密室的隔音性,抱有太大的期望。
這時,聞到一股血腥味的波特,對修伊問道。
“中尉,你受傷了嗎?”
“不,沒有。”
確定渾身上下依然完好無損的修伊,不解的看著綠發斥候,因為他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
“中尉,你有什麼能發光的東西嗎?”
波特除了戰鬥使用的必要裝備,並沒有攜帶其他的雜物。他有些懊悔將背包留在了營地,不然其中的一些小東西,會略微改善現在的狀況。
“嗯。”
修伊取出一根附魔矢,純銀的刃處冒出了點點白光,照亮了整個石室的內部。
幹涸的,未幹涸的血跡,將石室的內部染成了刺眼的深紅色。一具具無頭的屍體被整齊的堆放在一起,在每具屍體旁的地麵上,都有著利器的刻痕。
“上校?”
當修伊注意到唯一保持著坐姿的男人時,他鬆開了手掌,任憑手中的弩矢掉落在地麵,在清脆的響聲中一折為二。
“不會吧?騙人的吧?”
曾親眼目睹伯納從飛行巫師轟炸中逃脫的修伊,頹廢的坐在伯納的身前。他從那雙已經變的僵冷的手掌中,抽出一份烙有伯納個人印記的卷軸。
那是一份地圖,修伊此行的首要獲得的東西。
“任務,就這樣完成了?”
驅使著修伊?迪爾行動至今日的動力,在他握住卷軸時,便完全失去了蹤影。對於如此便完成原本認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遭遇何等挑釁都未曾真正生過氣的修伊,暴躁的敲打了一下地麵。
“可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冰涼的刀刃,穿過了修伊的後背。波特一臉獰笑的拔出長匕首,在修伊有所喘息前,再次插入了他的後背。
“我的任務,還遠遠沒有完成呢。上尉。”
像得了失心瘋的波特,失去了就有的平穩拘束語調。在修伊的記憶中,如此奇怪與偏執的語調,是邪術師羅德曼的專利。
“異體複活?羅德曼……”
連續兩下的刺擊,都沒有直接命中修伊的要害。趁著血流幹前,修伊抽出了腰後的短劍,隻是他尚未反攻,那兩道傷口中,突然便噴湧出了強烈的負能量。
這股陰冷的,極具破壞力的能量,瞬間便沿著血管與神經,直接泯滅了修伊的舊識。
在失去意識前,他終於感受到了,原來死亡,也是那麼的溫暖。
五
一切都結束了。
對於死去的修伊?迪爾,沃切夫?格裏來說,一切都結束。
但對邪術師羅德曼,或者現在應該成為波特的青年來說,現在離結束還很早,他享用美食的樂趣,還隻是剛剛開始。
“範德爾,這些肉足夠你吃上一周的了。”
青年用波特十分愛惜的匕首,削著手中的指骨。他喜歡看見骨屑漫天飛舞的場麵,他也喜歡看見血流成河,哀嚎遍地的場麵。
“唔唔……”
隻是單純的想要吃,而吃的範德爾?蠻熊,此時已經成為了一頭真正的魔熊。他啃食著死人的屍體,用泛黃的板牙將骨骼,將肌肉,將神經全部碾為類似糊狀的物質,然後一口吞入腹中。
“我討厭豆子。”
“我也討厭那些東西。”
玩弄著頭顱的青年,用一枚精致的小錘敲開了堅硬的外殼。比起範德爾單一的食譜,青年所愛吃的東西,可有很多。
“喔!竟然還溫熱的,這還真令我感動呐!”
超越任何蛋糕的柔軟度,與膠質蛋白所特有的天然腥味。刺激著青年的欲望,他能感覺到原本身體上隻是裝飾作用的某件器官,在這種程度的刺激下,竟然有了勃起的前兆。
“看來,一個合適的屍體,能幫助我幹很多事情。”
青年一邊吸食著最愛的食物,一邊思考著今後的計劃。
“即使有那位拜瑞德至尊陛下的暗中協助,波摩尼亞皇族也終究是無法抵擋北方軍團與新貴們不及後果的進攻。”
在拜瑞德與波摩尼亞皇室之間充當中間人的他,十分喜歡進食時,思考一些複雜的問題。
“不隻這樣,就連那位陛下想要削弱地方實力,加強皇室控製力的目地也因此達成了。嗯,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發生的為妙,我才不想看見世界和平呢。”
不喜歡平凡世界的青年,將吃幹淨的頭顱丟到了地上。他滿意的用範德爾的衣服擦了擦嘴,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那麼,就由我來讓世界開始熱鬧起來吧。”
做出這樣決定的他,將目光停留在了的某具手握地圖的屍體上。比起身為波摩尼亞人的波特,修伊?迪爾這樣的純種拜瑞德人,在某些場合會更具有影響力。
“就先將那張地圖,交給北方軍團吧。比起那些固執的古板遊騎兵,還是這條洪都契克防線的士兵們,更加可愛一些……”
拜某些人的隨意妄為,維持著整個世界的天枰,也因此朝越來越糟糕的一方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