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終結的默示之亂(1 / 3)

(與主線是同一個世界。)

西曆1094年秋,拜瑞德的士兵們開始默默地列隊,離開波摩尼亞境內。幾天前,他們意氣風發的在正麵戰場上擊敗了忠於波摩尼亞皇族的最後兵團。而在幾天後,這些視傷疤為勳章的戰士們,卻一邊品嚐著失敗的淚水,一邊離開了這片先祖們所居住的土地。

在戰爭開始的前三個月,沒有任何人會想到拜瑞德會繞過洪都契克防線,直接擊潰波摩尼亞赫赫有名的遊騎兵軍團。

拜瑞德北方軍團,是負責那次進攻的先頭部隊。擔任其先遣部隊的,是來自於波摩尼亞境內的解放組織和外籍兵團,他們中的很多人遠比普通拜瑞德人,更了解洪都契克防線的恐怖。

也是因此,當奉命調往外籍兵團的年輕尉官,修伊?迪爾拿著總參謀部的任命書抵達北方軍團的駐地時,那些波摩尼亞尉官們看他的眼神,便像是在看死人一樣。

任命

熾熱的眼光,貪婪的汲取著大地的濕氣。騰升的蒸汽替所有的景物,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虛影。

在這個什麼都不適合幹的悶熱午後,唯有那些高級軍官們,才有資格躲在透氣性良好的帳篷內。所以,當一名年輕的尉官拿著通行證進入駐地內那間最大的帳篷時,許多人懷疑的不是他的動機,而是他的軍銜。

“修伊?迪爾上尉?我已經接到總參謀部的命令書了,歡迎你來到北方軍團。”

外籍兵團團長,伯納?亨格上校放下了參謀部的任命書,他公式化的對站在身前的年輕人說,“希望你能喜歡這裏的生活。”

“說實話,我可不喜歡這裏。上校先生。”修伊看了眼帳篷外的那些士兵,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懶洋洋的解開鎧甲,沐浴著陽光的照射。

“這些都是隨時都會赴死的人,就讓他們隨便一些,又有什麼關係呢。”伯納朝修伊伸出了左手,他對年輕的金發尉官微笑道,“現在,你也加入他們的行列了,中尉。”

“我在來此時,就有這個覺悟了。”

修伊同樣微笑著,緊握住了伯納的左手。在兩個人手掌互握的那一刻,他們的臉上都洋溢出了會心的笑容。

“亨格上校。”

這時,防寒門簾又被掀起。在這個沒有衛兵和傳令兵的營地,所有人恪守的不過是薪水所強加的職責而已。

“喔!有客人嗎?”

不會給人留下任何印象的男人,看向了修伊。他的領口有著與修伊一樣的尉官領章,隻是在領章的末端,多了一簇淡雅的翠綠藤蔓。

“沃切夫?格裏上尉,有什麼事情嗎?”

伯納的臉上恢複了那種公事公辦的神情,他似乎非常討厭這名說話語調中,帶有明顯波摩尼亞口音的尉官。

“執行偵察任務的巡邏小隊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想帶幾個兄弟去前線轉一圈。”沃切夫將一份申請書放在了伯納的辦公桌上,他向修伊笑著伸出了寬厚的手掌。

“沃切夫?格裏上尉,隸屬於第三波摩尼亞獨立大隊。”

“修伊?迪爾中尉,暫時沒有隸屬單位。”修伊輕握了一下沃切夫那隻早已分不清顏色的手掌,他突然明白為什麼伯納會不喜歡這位上尉了。

大概沒有長官,會喜歡如此不注意個人衛生的下屬尉官吧。

“好了,沃切夫,我同意你們的申請。記住,在天黑前一定要回來。我可不想你們獨立大隊的人,再來外籍兵團問我要人。”

伯納將簽了名的申請書,和一份隻敲了印章的空白授權書放在了桌上。他剛想再說些什麼,一道與陽光截然不同的閃光,令他將所有想說的內容,都壓回了腹中。

“趴下!”

巨大的爆炸聲,遮蔽了世間一切的聲響。夾雜著滾燙氣息的迅猛烈風,席卷了修伊所能看見的一切。

“敵襲!”

直到這時,駐地的警戒哨才後知後覺的發出了警報。但,整個營地中,能用活著來形容的人類,已經隻剩下了數十人而已。

“該死的波摩尼亞保皇黨,是飛行巫師中隊。”

施展了鷹眼術的沃切夫,不甘的看著趾高氣昂的從燃燒的營地上空飛過的巫師們。缺乏施法者的外籍兵團和波摩尼亞解放陣線,對這種來自頭頂的攻擊,毫無還手之力。

“上校,你沒事吧?”修伊打開背包,他一邊不斷的從包中取出奇怪的金屬構件,一邊對伯納問道,“如果能動的話,請至少把那些殘骸移開。”

“你想要幹什麼?”

盡管整座帳篷隻剩下了一堆黑色的焦炭,但正是由於這對焦炭,才使得高空中的那些巫師們沒有發現修伊等人的身影。

“你不認為,他們活的夠久了嗎?”

修伊將拚裝完的重弩展開,這架由核桃木和秘銀所組成的殺人利器,有著極為迷人的弧形外表。那亮閃閃的鍍銀外殼上,銘刻著幽影的符咒。

“中尉,你有多少把握?”伯納上校沉默的看著測試精密度中的修伊,他知道那具重弩的威名。

“懲戒一切濫用法術之人,是我的職責。”一枚繪有迷人魔紋的精金弩矢,被放入了秘銀質的凹槽中。修伊端起弩機,瞄準了一名再次返回營地的巫師。

“我需要有人替我掩護。”

“我去。”

“上尉,這是外籍兵團的事情。”伯納製止了莽撞的沃切夫,他將一份地圖塞在了不明所以的上尉手中。

“這是巡邏隊今天的路線,三個人是沒辦法從那麼多巫師手中逃脫的。如果運氣夠好,我們在隱蔽哨再見。”

“上校……”沃切夫想要否決伯納的提議,隻是那位一旦認定某事,就會將之完全貫徹的上校卻已經像是獵豹般,衝了出去。

“隻要這樣就行了吧?中尉。”

“感謝。”

有了射擊角度的修伊,冷漠的扣下了扳機。他在落單的巫師準備完一個瞬發法術前,率先擊斃了他。

“呼。”

暴走的魔力和散亂了的法術架構,將那名巫師變為了一團火球。但他臨死前的哀嚎,引來了更多的巫師。

頓時,七彩的法術靈光組成了一道道炫目的光帶。飛行巫師們為了替死去的同伴報仇,不遺餘力的用各種法術,再次洗禮了滿地狼藉的駐地。

“我們的營地……”

不過,遠處天空中浮現的黑色狼煙,令沃切夫的臉色變得慘白。與之相對的,是修伊掩藏著的無奈笑容的。

第一滴血,就這樣流入了幹涸了許久的大地中。

一堵天然形成的峭壁,鑄就了洪都契克防線永不隕落的威名。這條由連綿不絕的暗堡和崗樓所組成的山中防線,也是波摩尼亞最為聞名的山之都。

“從正麵看起來,還真是一條難以逾越的防線,難道它的弱點真的隻存在它的背麵?”

會發出如此感歎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如此壯觀景象的修伊。他感動的看著這道已經被無數書籍所記載下的防線,由此萌生了想要摧毀它,想要沾有它的強烈欲望。

“你以為是誰建造了這條防線?當年的巫王豈是現在的巫師和術士能媲美的存在。”

臨時小隊的一員,專精死靈法術的邪術士羅德曼,抵觸的看了一眼修伊,他從沃切夫將這名年輕尉官介紹給大家的初始,就從心底厭惡這個家夥。

“中士,注意你交談的對象。”

會這樣一本正經說話的人,是斥候波特,這位有著一頭綠色段發的年輕中士,十分擅長於隱匿和偵察,也是因此,他充當著整支小隊的眼睛。

“頭,我們還要在這待多久。”沒有興趣介入任何紛爭,對任何會引來麻煩的事情都會感到頭疼的壯碩男子,名叫範德爾?蠻熊,他是一名來自波摩尼亞北部綠地的部族戰士。

波摩尼亞皇族叛亂時,將所有傾向於拜瑞德的部族全部消滅,蠻熊部族雖然恪守著中立之道,但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也是因此,範德爾才加入了獨立陣線的部隊。雖然他最初的目的,隻是為了填飽肚子。

“好了,夥計們。現在整個先遣部隊就隻剩下我們幾個了,那些死去的戰友們可還等著我們替他們複仇呢。”

一份地圖,被這支五人小分隊的頭,沃切夫?格裏上尉扔在了地上。波摩尼亞自由陣線的混亂軍銜,很好的掩護了波摩尼亞第三獨立大隊的真正麵目。這也使得,自由陣線的營地並沒有受到地毯式的轟炸,波特、羅德曼和範德爾,就是這樣活下來的。

“這就是上校所給你的那張地圖?上麵寫的是什麼?”

修伊好奇的打開了地圖,映入眼簾的紅藍色線條和用波摩尼亞語寫的注解,讓他不得不將這份地圖扔回了地麵。

“完全看不懂嗎?中尉,你真的曾經隸屬總參謀部?”

“我是行動部門的。”

修伊看似無心的回答,令沃切夫理智的閉上了嘴巴。他從靴子中拔出一把匕首,指著紅色的線條對修伊和其他的部下解釋道,“這是我們走的路線,而藍色的,是今天預計的路線。每一個紅藍交錯的點,都有第一大隊的暗哨潛伏。”

“那這些沒有線的區域呢?”

提出這個問題的依舊是修伊,他不解的看著那塊寫有大量注視,卻隻有一個概括性地形的區域。

沃切夫猶豫的看了一眼部下們,隻為戰鬥負責的範德爾和羅德曼低聲說著什麼,波特看上去像是擔任這警戒的工作,但他一直注意這自己手上的地圖。

相比這幾個令人頭疼的部下,修伊則顯得自然了許多,他的求知欲爬滿了整張臉龐。很難想象在幾個小時前,就是這樣稚嫩的一個家夥,用那架重弩擊殺了數名巫師。

“這塊區域就是偵察隊這一周來的任務,他們在這一周之內,已經多次滲透入洪都契克防線內進行實地考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