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寧三年春,伊成與采蓮公主終於要大婚了。
而在他們的計劃裏,這實在是關鍵的一天。
伊若風坐在“烏鴉”的密室總舵裏,反複地問張斯吾:“齊宛兒的弟弟到了嗎?”可是那家夥卻始終黑著一張臉不肯搭理他,這讓伊若風惴惴不安,難道計劃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犯錯嗎?
隔壁暗室傳來“堵堵”的聲音。
張斯吾眸子一亮,道:“來了!”
伊若風激動地問道:“是封楚雷?”
張斯吾啟動開關,一扇石門緩緩打開,伊若風滿懷欣喜地望著房間的另外一端,封楚雷比齊羽飛大三歲,走出來應該是高個子的少年吧?
“罪婦拜見兩位大人。”出乎伊若風意料,走出的是個老年命婦,伊若風見她穿著一身粗布棉裙,花白的頭發上僅插著草標似的釵子,一張黝黑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印痕,那雙眸子裏流露出的是滄桑和對艱苦歲月的隱忍。
“她是……?”伊若風怔了一下,心想張斯吾不會在這個關鍵時刻找個無關命婦來消遣自己的。他在腦子迅速搜索著關於她的資料,終於想起,“你是封楚家的仆婦,是你一手帶大了封楚宛兒和封楚雷,對不對?”
那命婦眸子裏流露出苦澀之意,“不錯,老嫗當年受過封楚家大恩,卻不料封楚家竟遭如此大禍,惟有當年我抱著雷兒拚命逃跑,才保住封楚家這僅剩的血脈。”
張斯吾淡淡地說道:“她叫司徒靜,是我在追查封楚雷下落使無意中發現她的存在,封楚雷現在在沔城,那裏雖然戰事連連,但是比起這京安的暗流洶湧,我覺得還是把他放在那裏安全點。”他頓了頓,望了一眼司徒靜,“你先出去吧,過兩天我們會帶你去見宛兒姑娘的。”
司徒靜眸子裏流露出難掩的喜色,喃喃道:“六年了,我都有六年沒見過小姐了,小姐現在應該長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那時她最乖巧了……。”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顯然已沉浸到當年的回憶之中,但是伊若風和張斯吾都沒有打斷她,僅僅為了報恩,可以用半生的時間去償還,他們都很敬佩她的品行。
但是她還是恍然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抱歉地對他們笑笑,“你看,我一想到馬上要見小姐了,整個人都太激動了,老婦這就離開,這就離開。”她說罷轉過身,踉踉蹌蹌著穿過那扇石門。
張斯吾輕旋開關,那扇門“轟”地一聲合上。
伊若風輕搖折扇,“這件事如果能這樣處理是最好的,不需***們出麵,齊宛兒會自動站在我們的一邊。”
張斯吾點點頭,“另外他的弟弟也是我們手上的籌碼。隻是我另外擔心一件事,齊宛兒畢竟身份低微,她能否出席將軍的婚禮?”
伊若風玩弄著折扇,悠然一笑:“這你就不用擔心,按照祖製,公主的婚禮,皇上可以帶三位妃嬪出席,皇後是一國之母,又是公主的生身之母,她肯定會出席,而劉家現在勢力鼎盛,劉妃又產下了齊晉的長子,她肯定也是要出現的,而剩下這最後一個,齊晉肯定要帶自己最心愛之人了。”
“可是齊晉小心謹慎,之前已經有消息傳出,他半夜離開‘胭脂宮’到‘清芙宮’,這無疑觸怒了劉妃,加上封楚宛兒尚是罪人的身份,他的專寵已經引來各方勢力的不滿,以齊晉的脾氣,斷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吧?”
伊若風盯著張斯吾看,卻總覺得他的眸子裏在飄蕩著一絲其他的感情,他心中微微起疑,但是此刻卻知沒必要點破,於是微笑道:“換作以前的齊晉一定不敢,可是此刻他認為齊胤已經被他踩在腳下,我哥又可以與劉礱抗衡,這麼多年的隱忍他當年會爆發,今次能帶著劉胭出席已經是對其他勢力的妥協,你看著吧,劉胭那個趾高氣揚的女子馬上要收起她的傲氣了,而劉家也將在我們的手下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