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知道此乃習武之人最重要的真氣,不由道:“你……你不用管我,我……本是你的敵人的!”薑塵微笑不答,突聽叮叮兩聲響,那兩枚尖刺被他的內息震了出來,掉在地上。薑塵方才收手,道:“這樣才不至於損耗你的身體。”他輕輕將式微放了下來,道:“我去救小楊去了,你且等一會兒,我們一起走。”
式微點了點頭,她實在也說不出話來了。
梵天洞府也許是三大神明的藏寶之地中最龐大的部分,薑塵走了很久,眼前突然開闊,現出了一個巨大的石室來。陽光從洞壁的罅隙中透下,在石室中映射出柔和的光芒。在陰暗中行走慣了,突然來到有陽光的所在,不由得覺得麵前一片盡皆燦爛。薑塵輕輕眯著眼,一麵抵擋著陽光,一麵仔細地查看周圍的形跡。
其實他並不必這麼費勁,因為他所找的兩個人,都站在這石室的中央。
帝依與楊天一對麵站著,彼此都不說話。帝依火紅色的眸子籠罩在楊天一的身上,竟然一動不動。那抹陽光正垂照在楊天一頭頂,他的人就宛如空明一般,隱藏在這陽光的寂靜中。薑塵忽然發現,楊天一身上也發生了一些莫名的變化。他仍然不會武功,但他的身上卻多了一種氣勢,使他足以跟帝依這樣的大高手相抗衡。
帝依笑了。他的笑容是那麼的優雅而散淡:“原來你已經得到《梵天寶卷》了,可是為什麼我卻看不到呢?”
楊天一靜靜地思索著,終於緩緩道:“這世界上並沒有《梵天寶卷》。”
帝依道:“哦?”
楊天一頭慢慢抬起,如果說帝依是君臨天下的帝王,那麼他就是遊行四海的隱士,君王的權力雖大,但卻無一毫可加於隱士身上:“隻有我。”
帝依笑了。他手中的濕婆弓忽然躍起,金光閃過,那配在弓旁邊的金箭,突然躍了起來,搭在了弓弦上。他整個人與那弓,那箭都合而為一,箭頭金芒閃動,對準的是楊天一!楊天一的整個人都被這金芒卷動,不住後退。薑塵心驚,隨即撲了上來,落在了楊天一的身前!
帝依卻沒有動,他隻是笑了。他的弓拉得更滿,他的人也如這拉滿了的弓,戰氣逼人!
嗆啷一聲響,驚世寶劍出鞘,薑塵瞅準了機會,一步踏出,就趕在金芒閃亮之前,將全身真氣都向帝依壓了過去!他已看清楚,帝依的弓已蓄勢待發,隻要一有機會,便會怒射而出,那時便無人能擋!薑塵現在能做的,就是不給帝依任何機會,所以,他就要不住提動自身的真氣,要壓過對手,讓帝依無機可乘。但這也無異於飲鴆止渴,因為他的內力,絕對沒有帝依深厚,何況帝依得到了濕婆之弓!
薑塵很清楚這點,他所要做的,也隻是搶一個機會而已。隻見他一步跨出之後,左手突然後擺,將楊天一提了起來,從那陽光照射的罅隙中丟了出去!他的驚世神劍跟著劈下,轟然聲響中,那罅隙被他劈得裂了開來,巨大的石塊轟下,將罅隙堵住!
楊天一大叫道:“你做什麼!”
薑塵不回答。那是個很高的坡,楊天一立足不定,很快就聽不見聲音了。那罅隙整個填死,就算楊天一再度尋來,也決不可能進來了。
同樣,帝依也決不可能追出去。薑塵這才轉過頭來,對著帝依。他點了點頭,笑道:“你方才並沒有趁機出手。”
帝依笑了笑:“因為我不必,也因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放他走,而不是自己逃走?”
薑塵搖了搖頭,道:“我是個浪子,除了這柄劍,我什麼都沒有。但我卻比你幸福,因為我有愛情,有親情,有友情。”
帝依臉上浮起一絲揶揄的微笑:“你有?你真的有?是你有,還是隻是你自己以為有?”
薑塵淡淡地笑道:“因為我若連自己都不相信,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他的頭倏然抬起,道,“所以我願意拚了這條命,隻因為我相信!”
帝依的臉倏然沉了下來,一絲表情都沒有。
但薑塵的臉上卻仍然浮動著笑容,他淡淡道:“何況我未必就敗給你,因為我自己悟出了一招劍法。”驚世神劍倏然從他的手中消失,插回了鞘中。薑塵的頭低下,他的眼睛都已闔上。他並不是用眼睛在審度帝依,而是用他的心,用他的神。
心神交聚,內與氣合,心、神、氣變化為一,然後外形而為劍。薑塵完全忘懷了自己,這世界上存在的,隻有一柄劍,驚世神劍,無堅不摧的驚世神劍!這就是他在這神秘的叢林中悟出的劍法,其實在與喬大將軍一戰時,這一招就已具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