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魈精作業吃教訓 蝄蜽充強吞苦果(1 / 3)

數度寒暑迢迢路,曆盡艱辛而不辭;

盱眙山將現眼目,煩惱盡掩喜悅中。

話說太子師徒懲治了活閻羅王炳榮父子,並散了其家財,救助了諸多窮苦,自然功德一件。呂春道太子:“師父,盱眙山已經不遠,而我們所造下的功德善事已然五百宗之外有超三十一件,可以向大聖國師王菩薩很好的交代。”麵呈喜色。太子問他:“何以知曉?”呂春道:“每做一件好事,弟子皆記錄於薄上。”太子道:“善果無頭,功德無量,且不要因為僅僅完成了菩薩的布置而沾沾自喜。好事須用心繼續下去,而不是去湊什麼數目。”呂春道:“這個弟子明白。”師徒繼續行程。

這一天,遭受到一班賊頭鬼腦的人攔截。一打眼,這班人皆屬世間敗類。從臉色、舉止上足以認定,對方對自己全無好意,呂春喝問:“爾等意欲何為?”一個小子奸笑道:“想引領你們到一個好的去處。”呂春又問:“什麼去處?”對方道:“莫打聽,去了便就知道。”呂春冷笑道:“可要是俺們不隨著去呢?”對方道:“卻由不得。”發一聲號令,其他人等亮繩子,摘口袋,便要捉人。呂春大怒,並幾個師弟一齊動手,將一班賊好一頓收拾,捉了這當頭兒的。他者見勢不妙,鼠竄而去。呂春將賊頭劈擲在太子的麵前,請師父發落。小子嚇得體似篩糠,連聲乞饒。太子喝問他:“安敢光天化日之下劫虜人口?要賣到哪裏去?”小子答:“這位長老,我們擄人不是為了賣的。”太子道:“那便是索人贖金了?”小子道:“更不是,我們隻是為了完成差派。”太子道:“原來你上頭還有更大的頭兒。說,是誰差派了你等?”小子道:“東邊有一座青龍山,近期為一位獨腳大仙占據,不許凡間之人隨便踏入山界。這獨腳大仙好一口,便是生食活人的心肝。那一天,我們一班人外出務工。不走運,突然大仙底下的一位使者出現麵前。駭得一班人要死,苦苦哀求於他。這名使者真還饒了我們,道說自己已然捉夠了人頭數,不須再多上幾個。他說,饒我們一班人的命可以,但卻不白饒,教為之辦事。沒有其他,隻要每天捉夠五個大活人,捆綁好了之後放在山下一所破廟裏頭便可以了。他自己會帶這班人口到山中去。這樣,他便不必太多勞苦,也省了事。同時威脅,假若我們為此事不力,便拿而充數,奉於主子取心肝當點心。我們當然怕得,所以也就為他幹上了缺德事。但實是違心,並非情願如此。家於青龍山近處,對鄉裏鄉親不好意思下手,所以便遠走了一些。而且,更多的捕捉那像是行長途的外地客。這樣,可避免當地有苦主因為家中失蹤了人口而報官訪查偵辦,禍患落到自己頭上。犯不得案子,千好萬好。”師徒聽得,又氣憤不平一回。這班賊,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卻拿無辜者來奉獻惡者以為食物,天良喪盡,人性泯滅,不是東西。太子問他:“想活命不?”小子道:“誰人不想呢?”太子道:“那好,你便帶領我們幾個人到你所提到的破廟去。”“啊,”小子瞪大了眼睛,傻住了。太子問他:“怎麼了?”小子道:“別人趕忙遠遠避禍還嫌不及呢,你們卻怎麼要自投龍潭虎穴,找那災殃?去了那裏,但若遇上獨腳大仙的使者,便落不著好了。”太子道:“你現在倒學會憐憫起別人來了。廢話少說,去。我們便是要碰一碰這使者,更想會會他的主人,並且要降伏得這班妖人,為世間造功德一樁。”小子道:“我明白了,你們是法師。要是真能夠除掉獨腳大仙一夥禍害,地方也就清靜了。我一班人也不必受逼迫幹劣事,還要整日提心吊膽,恐遭報應。”

至於破廟,太子令小子去,這裏的事便不要管了。小子應聲竄去,擔心過些時候那兩方一旦爭鬥起來,殃及到自己。並且,家裏收拾了值錢的東西,先帶上妻兒外頭避幾天,聽聽風聲。假若獨腳大仙被這一班法師鎮伏,自己便再回來。要不然事之結果相反嗎,法師們反被拾掇了,獨腳大仙並底下使者必要追究自己的過錯。不再說這一小子,還道太子師徒,一直幹等了兩個時辰,教人好不耐心。呂春還說呢,“是不是那小子欺騙咱們?”卻這工夫,錦毛兒道了一聲:“來了。”眾人向廟殿外頭來瞧,出現了一個妖精。你見他:

腦窄嘴扁,頭頂綠絨;細頸肥身,四肢短甚。穿著一身玄袍,走路三搖兩晃。

錦毛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且道:“當什麼,原來卻是一個鴨子精。走路都走不利索,還幹使者的差事。他那主子真會挑人來使喚。”卻為這使者聽得,不由警覺起來,叫道:“誰人裏頭言語?速些滾將出來。”錦毛兒大怒,還言:“你才滾呢,來吃爺爺的收拾。”躥身出殿,撲向使者。不容分說,將拳就打。使者也惱將起來,未知這是哪兒冒出來的混球,如是放肆撒野,肯定不是被所使喚的人捉來的倒楣客。連忙起架勢,迎接敵人。三、五個回合,使者太過短練,也拙笨,教錦毛兒打了一個鼻青臉腫,北都找不著了。錦毛兒將之踩在腳下,喝問:“你是不是那什麼獨腳大仙的使者?叫什麼?你家主子現時又在哪裏?說。膽敢扯謊半句,爺爺我折斷你的鴨子腿兒。”使者央求道:“輕踩一些,我這兒透不過氣來,怎便對你來講?”錦毛兒把眼一瞪,道:“透不過氣來,此一句話還說得這般溜?”使者道:“您腳上使的勁兒的確是重了一些,輕點兒,輕點兒,最好別踩著。”錦毛兒道:“諒你也跑不掉,便不踩你。但警告於你,別耍把戲。”收回腳來。不料,著人賺了。使者以小指頭一戳鼻子孔兒,長身打了一個阿嚏。也怪在錦毛兒個頭太過矮小了一些,被弄了一胸一臉的肮髒。趕忙拿手來擦拭。使者卻乘機腿兒蹬地,身子滑將出去,緊接滾身而起。“你想逃,”錦毛兒哪裏會放他去,再行前撲。但是對方並沒有要逃跑的意思,而是來施展手段。見他將手掌平伸,並且作翻攪之勢。錦毛兒頓時覺得不能自控,身子折開了跟頭。左翻右翻,一會兒便暈了。使者恨恨道:“之前太過大意與輕敵,吃了爾這廝的虧。現在教你償來,見識魔家渦輪風的厲害。”梁秋見小師弟吃著苦頭,不能置之不理,大喝一聲:“這妖精,莫要張凶。著。”玄空擊出一掌。當然擊於側麵,要不然非傷到自己人不可。使者猝不及防,來了一個斤鬥。但是梁秋手下留了情了,因為還須從他的嘴裏問出一些東西。向前,將使者二番拿住。錦毛兒也不再折翻,側臥地上大口地嘔吐。待他緩將過來,要將使者撕碎解恨,但被太子喝止。

太子審問使者,才知獨腳大仙乃一山魈,原本在嶧山稱主人。但在前不久,地盤被另一比他更見厲害的強梁給奪了。獨腳大仙便挪窩而落在了這青龍山。本事算不得極為高深,但也不算是小,六百年左右的道行。據他自己稱,還是經齊天大聖孫悟空(當然是美猴王還沒有被壓到五行山下的時候)點化而入道的呢,隨著那大人物學過不少的本事,是寄名的弟子。最為擅長三十二路大聖棒法,以及一手“口吐蓮花”製人之術。太子問使者:“此製人之術如何?”使者道:“可是厲害。張口吐來,蓮花於空旋轉,對手必蹶在地,三魂七魄被攝去。即便一些大羅神仙也在劫難逃哩。”錦毛兒道:“你吹吧。你家主子具有如此大的能耐,怎麼還會教人把老巢給占了,趕到了這青龍山來?”使者有一些吃癟,被此一言噎得不能答對,隻會吱唔。太子道:“不論那獨腳大仙究竟神通如何,我們都須認真對待,不能小覷於他。”幾個徒弟齊聲而應:“是的,師父。”太子教使者回去,引那獨腳大仙來此。錦毛兒補充了一句道:“別言輕了,就說俺們師徒要他來納命受死。”太子瞪了他一眼,道:“怎可這麼說?”錦毛兒道:“師父,若不激之怒了,他未必肯來哩。”

使者將身一旋,腳下即蹍出一朵雲兒來,升空而去。挺快,回到了狐仙洞。怎麼狐仙洞呢?原來,在獨腳大仙到來之前,這裏有一位狐仙在修行。但教魈妖把她給逐跑了,奪占了家府。是日,獨腳大仙正在觀底下一班小妖將刃對操。他那使者回來了。一照麵,獨腳大仙吃了一驚,“這老鴨是怎麼了?滿臉血,一身土,像是挨了欺負。”便行詢問。使者見了主子,大訴委屈。獨腳大仙聞得一切,勃然忿起,道一聲:“兒郎們集合、齊活,走。隨本大仙去拿對頭。”道一咒語,起一團雲煙,很快便到在山下的破廟。太子師徒那裏嚴陣以待著。一瞅,來了三、五十號大小妖精,引領於前的便是鴨使者。使者指點太子師徒:“呔,幾個可惡又不知死活的行者,打了本使者,如同捅了馬蜂窩,動了太歲頭上的土,絕沒有你們的好。我家主人獨腳大仙來也。”一指。隊伍當中有一乘肩輿,上頭還撐著一隻傘蓋。獨腳大仙便在肩輿上坐著。至於最前邊落下,獨腳大仙打肩輿上下來。這廝真還就隻長了一條腿兒、一隻腳,難怪要稱作“獨腳大仙”。見這妖仙:形若枯枝,相似猴猱。頂峨冠,被錦服,足上是金絲織編履。個頭不高,模樣不濟,但卻有幾分傲慢,一副派頭。他將師徒一番打量,然後才問道:“何方來的行?報個名號上來。”太子道:“不過遊方野僧,名不足道哉。”獨腳大仙道:“那麼,為什麼犯吾山界,並且欺負了本仙的使者?”太子道:“隻因為他唆使惡徒,挾持人口,為非作歹,所以教訓了一回而已。”獨腳大仙大怒,叫道:“還而已?說來輕巧。虜人口怎的,那是本仙教的。因為本仙要以活人的心肝當點心,食一個香甜。關你們什麼?多管閑事。還擅動粗野,打了本仙的使者。以為算完了嗎?本仙不會輕饒爾等。速行就伏,別教本仙費事動手。否則,即教你一眾化作齏粉。”太子冷笑,道:“妖仙,不要輕覷於人。天外有天,強者之外有更強者。你教我師徒就伏,動嘴皮子便能達到嗎?又那麼簡單嗎?須將本事高低放在前頭。”獨腳大仙二目瞪圓,火冒三丈,道:“嚇,還想要同本仙較量嗎?便看爾等是啥成色,過來一個領死。”太子向幾名徒弟看了看,尚未決定教哪一個先上陣來鬥獨腳大仙呢,錦毛兒欲逞英雄,請命道:“師父,徒兒先行出馬,試他根底。”太子不好拒他,點了點頭,叮囑道:“小心則個。”錦毛兒回了一聲:“料也無妨。”跳身向前,衝獨腳大仙呲牙一樂,道:“魈兒子,來來來,你我過過招,一見雌雄。”獨腳大仙聽他呼自己“魈兒子”,更加怒焰高燒,道了聲:“羯狗兒,不識高低,便教爾見識本仙的厲害。”單足一蹦而前上,劈麵一爪。錦毛兒退步行避。獨腳大仙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二十四勢天罡爪連環施用,使得錦毛兒疲於應付,不能還手。一個不小心,臉上現出幾道血槽。一驚之間,胸部吃爪。心下慌亂,肚腹又著一下。衣衫破損,膚傷血滲。獨腳大仙的連環招式尚還沒完呢,一記“摘桃”,掏向錦毛兒的襠部。這要是給讓他廢了精蓄之囊,錦毛兒便真的成為羯狗兒了。錦毛兒本能地奮力向後一跳,萬幸沒有再落下傷創。但是褲襠被獨腳大仙刀破了,涼風透裏颼颼。錦毛兒一顆心“咚咚”跳得厲害,張著大嘴哈呼。如果他是人類,那臉色不知會慘白到什麼程度呢。他心裏說:“我的娘哩,好懸變成了陰人。這魈兒子好利索的身手。”好在獨腳大仙並沒有繼續進攻,而是衝著錦毛兒嘲笑。錦毛兒暗道:“我今日丟臉丟大了,真真惱殺人也,須討回麵子。”向獨腳大仙一撲,揚左拳下劈貫頂。獨腳大仙隻臂上架,另爪掏心。錦毛兒以右手下拍防住。獨腳大仙欲待變招,不料當胸吃受到了兩記擊打,張跌出去。“烏龍絞柱”,躍身而起。但並沒有即時向前,而是在心裏頭琢磨。琢磨什麼呢?他極其納悶,對方是怎麼用的招式,自己咋就吃了拳了?對方的動作應該是沒有自己快的。觀錦毛兒,“嘿嘿”衝著他樂著。不由惱火,獨腳大仙躍而進身,“雙峰貫耳”,兩爪合擊對手的腦顱。錦毛兒道一聲:“來得好。”起雙臂,兩邊來開。獨腳大仙“唰啦”變招,欲乘敵方中盤空虛而兩爪來掏小腹。這要是掏中掏狠了,破肚腹扯出腸子來,那麼敵方的命就被取下。可是他又一次失算,且吃了一回驚。兩爪才向下走呢,自己的前胸複又遭受到擊打。同前一次如出一轍,好教人出乎意料。怎麼中的招呢?對方的雙手明明在上頭擎著呢,又是拿身體的哪一部位打的自己?那中招的感覺,便就是拳頭之擊打。獨腳大仙有些個犯傻。錦毛兒大笑,道獨腳大仙:“魈兒子,怎麼樣?咱倆終了哪個厲害?你還稱大仙?呸,不知羞慚。你要想提高自己的本領,不若跪爺麵前,磕上幾個響頭,拜個師父,爺便將絕活教授給你。”兩招試來甚覺得爽,便有些得意忘形。先前的那一副狼狽早就忘卻腦後了。獨腳大仙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氣急敗壞。閃掉穿於外邊寬肥的大氅,以便宜施展,繼之複行向前,進擊錦毛兒。依舊“雙峰貫耳”的招式,隻不過改作了雙擺拳,但不屬於天罡爪中的招數。拳眼衝下,手背向裏,拳鋒貫擊敵方的兩個太陽穴。錦毛兒心說:“吃塹不張智呀你,同樣方法再打一回。”但卻沒有估計到,對方這一次隻不過是試探。招出虛晃之後,緊接向後跳身。這便是獨腳大仙的鬼精之處。此次他瞧明白了,對手那腋窩裏倏地鑽出另外兩條胳膊來,衝拳擊打。不知這一玄機的人,與這廝交手,能有個不吃虧?怪不得衣服做的特別,頭一遭見到胳肢窩處還掏倆洞的。原來是派有用場。獨腳大仙惱忿透頂。錦毛兒失算,暗道:“糟糕,暴露玄機了。”獨腳大仙叫道:“你這羯狗兒,敢用這種陰招兒討本仙的便宜,情殊可恨。這不叫能耐,有種別退下去,你我再行一戰來。”言畢,攻前。有道是“出奇製勝”,錦毛兒奇處已敗,便沒了製敵的巧妙招兒,心內發了虛,自然手也軟了。獨腳大仙揚臂佯攻上盤,晃敵眼目,誘之注意力。卻突然蹲身,雖一股,支撐耐受力奇強。所為虛招之臂勢走下盤,變而極速,撩對手相近於自己的這一條腿。錦毛兒張跌在地。獨腳大仙就機,另一隻手掌擊砍敵方的胃門。一旦給擊中,必將錦毛兒重創致內傷,性命或許就此了結。但是錦毛兒還算有些本事與搏擊經驗,將身一滾,使得獨腳大仙的這一擊落空。雖然如此,但錦毛兒沒能躲過獨腳大仙長身之後緊接飛出的一腳,被踢出三丈遠去。獨腳大仙欲前擒捉對手。錦毛兒叫道:“小心背後來人。”“啊,”獨腳大仙回首一瞥,哪裏呢?才知被耍了。而錦毛兒且乘機躍起,道一聲:“小心的當是這邊。”一粒彈丸射過來。獨腳大仙反應迅捷,抬手而將彈丸捉在手上。容等再觀錦毛兒,已然退還本隊。獨腳大仙恨恨而將彈丸劈擲於地。而後,手指著錦毛兒叫道:“羯狗兒,有種的你再來與本仙較量。躲著,便是孬的。”錦毛兒麵皮厚,不在乎,還言道:“爺累了,需要歇一會兒。後頭有工夫咱來再行比試。”呂春在旁心說:“這師弟,真給大家夥兒丟人。”將身向前,來找回本方的顏麵,與獨腳大仙鬥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