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守宮仙妄娶民婦 活閻羅濫陷無辜(2 / 3)

黑爾漢所以出現於相山腳下,原來是保護著聖武公田疇遘奔泰山。聽說山上有一位老神仙,占卜最靈,田疇想求一個將來。卻沒曾想到,在這蕭地,遇著賊了。其實,他們並不清楚,那些人卻不是普通的賊,且也不是本地的團夥,而是來自於桐柏山陸家寨。是寨的頭領名叫陸渾,號烏麵閻君,卑鄙小人一個。因為坐於一個區域,相鄰近,陸家寨同連環寨向來不對付,相互爭奪地盤。利益驅使,均為了擴充各自的勢力範圍。但是陸渾沒人家田疇那點本事,情勢每況愈下,與雞公山不相比及。看到聖武公發展蓬勃,陸渾嫉妒得要死。通過安插在連還寨那邊的細作,獲悉田疇前往泰山的這一機密事情。陸渾心中一動,殺念頓起。他喚來了自己的兒子玉麵郎君陸雲,如是吩咐。小子陸雲得授機宜,精挑細選了一班健士,詭秘行動。幹什麼?追趕田疇下來,並跑到了前頭。聯絡了承高縣內一處王家莊,糾結了大夥的江湖朋友,居首者號“大頭判官”王當承,在相山腳下設伏而擊田疇。本可以成功的,不料想橫生枝節,半路殺出不速之客,解救了田疇一班人。且玉麵郎君陸雲還被巴彥遵一棍打折了左腿。一則,事發突然,陸家寨並王家莊的人全無防備,應對不及而吃著了大虧。二則,便是少寨主傷著了。三則,心裏慌懼一些,未知隨後時候否還有更多的對頭趕來。所以,逃之夭夭。否則,不會因為出現一個巴彥遵,他們便就輕易退去的。

巴彥遵出手相助,退了賊人,雞公山的人自然十分感激於他,尤其是聖武公田疇,大禮而拜謝。巴彥遵受寵若驚,由黑爾漢口中獲知,這可是一位大人物。田疇一問,才知巴彥遵並非一人來,還有他的師父並師兄弟呢。於是,請來相見。田疇道,已經派人打過前站,有一處大大的客店,欲到那裏設宴招待師徒,以表示敬意。但是太子辭之盛情,言說自己師徒還要急著趕路。況且一方向北,一方趨南,這所要走的路反著。然而聖武公再三請求,黑爾漢也幫著言語,稱自己同大哥巴彥遵有些年數沒有見麵了,好不容易聚一回,還有太多的話要說,希望太子給一個方便。人之常情,怎便悖之,太子無奈何,同意了。可他哪裏想到,第二天早上,聖武公那一班人不辭而別。這還不算,連巴彥遵也給拐著跑了。本來太子還以為這徒弟是為朋友送一程去了呢,卻有客店的夥計受托付,奉上了一封書信。看來才知,巴彥遵已經決定離開師父並師兄弟們,更而隨那聖武公去,另行圖謀前程。那幾名徒弟知得此事,十分氣憤。呂春、梁秋更是要追上田疇一行,將巴彥遵這廝擒將回來,以行處治。太子製止了他們,道:“你們無須操心此事,這裏等候。為師去見那個不肖徒,以作道理。”將身升空,雲兒隻一流,便趕上了聖武公一幹人。巴彥遵見得師父從天而降,唬得顏色更變,魂魄縹緲。與其說下得馬來,還不如說是跌落在地。伏於地,渾身戰栗,連聲請罪。聖武公田疇並黑爾漢也向前賠過錯。通過巴彥遵,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這是一位聖僧,衝撞不得。不能動粗,隻能用軟,或可不為責罰。太子並沒有去理會旁人,隻是盯著巴彥遵,半晌無語。這教巴彥遵更加惶恐。太子心中亂翻,未知如何對待這一孽徒。沉悶良久,問巴彥遵:“為什麼要頹廢自己的意誌,更生貳心?”巴彥遵沒有說什麼,僅言:“修行太過清苦,承持不下去。”的確,修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況且巴彥遵跟隨師父的這一路之上,所遭所遇,尤其是會逢見妖精,那太可怕了。本來,在他想來,可以大開眼界,飽觀世間風情,同時遊覽一些美好的景致,應該好不樂哉。卻怎知,障礙重重,凶險疊疊,經曆、領嚐到了超乎想象的艱辛。並且,佛家的種種約束,也是令人難持下去。其實,他早就打有退堂鼓了,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怎麼便動了哪一根筋,跟著人做了行者?一時頭腦發熱,棄了逍遙,吃了太多的苦頭。若非師父、師兄弟們拖帶著他走,那麼早就另弦更張了。今兒意外的碰到了舊友黑爾漢,還有聖武公田疇,認他是一個人物,便緊行攛掇,邀請入夥。一番利誘,徹底活動了他的心。但他又不敢當麵向師父來講,肯定不被準許。田疇便出策,且代為寫了一封書信,以示辭別。

太子聽了巴彥遵之言,長歎了一口氣,道:“盱眙山已經不遠,你此時罷了向往之念,可惜呀,一段段走過來的路程,枉費矣。前功,盡棄也。更失去了成其大道,求取正果的機會。實乃與佛緣淺耳。為師知道也體諒你有自己的苦衷,人各有誌,亦不便勉強你必須隨同我繼續走下去。隻是來見你一麵,講上幾句話,並附送一些忠告。”巴彥遵聽此,也甚為感覺不是滋味。師徒一場,相處又是那麼久,共同經曆風風雨雨,有一定的感情。也自覺自己的背叛行為有些羞恥,是在對不住師父。但是新做出的決定又不想改變,不想回頭,形成了衝突,卻還交集。那等心情教旁人無法體會,隻能俯首聆聽師父的臨別的教誨。太子依舊儆之為善莫惡,否則天降災禍之語。巴彥遵唯唯。訓罷,太子道:“雖然師徒一場,為師自覺有一些對不住你的地方,特別是隻教你隨著擔承驚嚇,經曆風險,而沒有交給你一些什麼能耐。今日一別,恐怕將再無相見之日。以後的路你自己走,福禍自己承當。但有了危難,為師再不能幫你排解,行以保護。為了你的安全,今日為師便教給你一手救命的本事。且伸過左手來。”巴彥遵將左手伸出。太子與之手掌心以指劃來筆去。完畢,另授予巴彥遵使用方法,並咒語,道之:“攥緊左拳,念動咒語,然後將是掌一放,必可一聲驚雷而將對手擊倒,但不會致命。此方更足以震懾其他,令教敵人退步。”太子告誡於他:“此術僅須用於自保,而不可濫行施用。不準隨便於人前張揚賣弄,不準仗以欺他。若是不然,但為為師曉得,必定嚴懲於你。望好自為之。”巴彥遵稱喏。交代完畢,太子揚長而去。

太子會了那幾名徒弟,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教起程。巴彥遵沒有隨著回來,他們便知分曉,師父這一趟白跑了。但見師父臉色甚差,猜想之當然內心不快。所以,一班徒弟也挺明白事,不敢行問,登程上路。此後的好多天裏,眾人的臉上都少見笑容,總是感覺不是自在,平靜不下心。畢竟少了一個伴當,尤其所失去的這個慣於大大咧咧,很能玩笑,並不拘束,令人很多的時候忘卻煩惱憂愁,感到快活。如今歡聲笑語不現,顯得嚴肅平淡許多。而太子總在想著巴彥遵的事情,思慮他的將來,為之不放心。這個徒弟跟隨自己將近四個年頭,也沒少得對之教誨,但仍舊可以看得出來,效果不大。巴彥遵身上的一些劣習很難糾正過來,畢竟盜賊出身。太子擔心他心性反複,離開了自己而犯從前之非,不能收斂克製,造下禍事。可是斯人已然別去,自己又能奈之如何呢?

至於巴彥遵,又是怎樣一個結局呢?太子的憂慮並非多餘,巴彥遵沒有了師父的約束與看管,肆無忌憚起來。由於相對於常人,具有一身的好本事,而被聖武公田疇極為看重,封作了上將軍,同鄭君龍齊平。為了報答恩情,巴彥遵自然要竭盡全力給新主子賣命了。並言聽計從,教怎麼的便怎麼的。殺人、放火、擄掠,什麼也做,等同於重操舊業,完全恢複、還原了山大王的本來麵目。而聖武公田疇仰仗巴彥遵、鄭君龍以及其他一班悍將的輔佐,大肆向外擴張。首先,打掉了眼中釘、肉中刺的桐柏山陸家寨,宰掉了烏麵閻君陸渾並他的四個兒子。巴彥遵看到玉麵判官陸雲的媳婦比較漂亮,請過聖武公,將她納為了自己的夫人。北周吞並北齊,之後沒過幾年,周臣尉遲迥、司馬消難各自擁兵反叛,與朝廷對抗、作戰。乘此機會,在一些北周朝廷一時不及也無力照顧到的地方,小的叛亂也齊興而起,尤其是荊、郢諸蠻。而在雞公山、桐柏山一帶逐步坐大的聖武公田疇自然也不甘寂寞,不甘人後,將兵大行出擊,攻郡奪縣。巴彥遵更是先鋒之將,功勞至大。但遇敵方強將,照師父所教授的手段,張手放一雷,對手跌落馬下,就此被擒。巴彥遵得意同時,把師父的告誡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反正離著上千裏地,我這邊不論怎麼鬧騰,你未必聞得。之前從師父那裏學得的履水之術也派上了用場,尤其水上作戰。追敵、擊敵,對方的戰舟想由他的眼前逃脫,不容易。在那一帶,友者敬之若神明,仇者談之而色變。但是,周師在平定了尉遲迥、司馬消難的叛亂之後,著手摘除其他疾瘤,之中便包括聖武公田疇。北周亳州總管賀若誼奉旨討伐荊、郢諸蠻,順道而剿之。隻因為近一段時期,這邊鬧得也挺凶,動靜亦算過大,氣焰正熾。聖武公田疇自覺具有一定的實力,可以與周師一作抗衡。不想,這一回的對手太過厲害,令聖武公之眾不能招架。你想,田疇麾下盡是一些什麼貨色?更多烏合蟻聚,還有不少的部眾屬於被脅迫而從之,心不一齊。盡管有幾個像是巴彥遵、鄭君龍一樣的厲害人物,卻不足以撐扶大廈。很快,土崩瓦解,落花流水。巴彥遵沒於戰陣,被敵人一箭射中了咽喉而做了鬼。他的那個好朋友、好哥們黑爾漢也同樣死於亂軍。至於聖武公田疇,又一次逃得性命,在鄭君龍及少量餘孽的保護之下,跑到江南去了,投靠了一個名叫汪文進的大賊。鄭君龍與汪文進的軍師蔡道人是親戚,並自己的主子田疇在這裏頗受優待。安穩了一些日子。但是隋朝取代北周之後,舉師征伐南陳而下江南。隨著建康城陷落,陳主叔寶被俘,南陳便算滅亡了。獲大勝的隋師繼之而向未定的州郡進兵。汪文進因為見得陳廷滅亡,以為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乘亂而自稱天子,占據東陽、樂安等地,十分張揚。但是很快被隋師行軍總管越國公楊素將兵平滅。汪文進、蔡道人並田疇、鄭君龍,都在戰中丟掉了性命。簡單一說,不作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