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停了下來,不知道是停下筆,還是停止敲打鍵盤,隻是,我需要冷靜一下。
你們又在我的回憶裏消失了,隻剩下我一個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繼續。
畢業之後,總是會做夢,夢裏都是學生時代的人和事。我開始懷疑,之前寫下的究竟是回憶,還是夢境。你是否出現過,林靜影是否出現過,郭韻顏是否出現過,誰在回憶裏,誰又在夢境裏呢。
那幅畫,對,那幅畫,在草原上郭韻顏為我們所畫的那幅畫。我分明記得它就掛在我的床邊的,可是為什麼卻不見了呢。
不,我不能停下來,哪怕記錄下的隻是幻想,我也要繼續下去,因為,那就是我的生命,沒有那些,就沒有我。
我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你走了,林靜影走了,但郭韻顏留了下來,或許,在我心中,她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記得那是學校還是其他什麼地方,隻記得那是一片有些稀疏的樹林,我也說不清那是些什麼樹,因為我對樹種並不了解,除了梧桐這種常見樹種外,其他我便不知道了。
正值深秋,落了一地枯黃。夕陽斜照,片片枯黃染上了一絲血色,那般靜美,那般淒涼。她坐在一棵樹下,將畫板立在腿上,左手扶著畫板的一邊,另一隻手便開始勾勒生命的秋天。
你說落葉滿地,不是因為秋風無情,那是樹葉自己的選擇,它就像鳳凰涅槃一樣,浴火重生後將會得到一個更美麗的自己。
你在看什麼呢,她看了看我問道,手裏的畫筆卻並未停下。
啊,這個,《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我將手裏的書的封麵示與她看,《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是白落梅所寫,我也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喜歡上白落梅的。
哦,你也喜歡讀白落梅嗎?她並沒有看我手裏的書,視線依舊停留在自己的畫上。
嗯,我覺得她的文字特別的美,你也是白落梅的讀者嗎。我並未的文字告訴郭韻顏這是白落梅的書,而她也並未看那封麵,卻知道這是白落梅寫的,想必她也是讀過白落梅的書的。
還好吧,我平時看書不多,不過白落梅的文字確實很吸引我。她還是專心於自己的畫,並未正麵看我一眼。
我們兩個都喜安靜,仿佛都已化作一片秋葉,寫入這一片靜默的林間。
我記得曾經和常夢歡一起來過這裏,同樣是在這麼一個落葉飄零的時節,同樣落了一地淒美。
啊......這裏的秋天好美啊!常夢歡這小子張開雙臂高喊著,好像要讓世界之外的生命都要聽到他的聲音。
哎,你發什麼瘋啊。每一次看到常夢歡這樣一幅近乎瘋狂的樣子,我都忍不住想要抽他,無奈自己又打不過他,所以,也就隻好改為口頭抗議了。
發瘋?那你呢,你總是壓抑自己的情感,為什麼不敢說出來呢。常夢歡看著我冷笑一下,對我很是不屑。
壓抑,哼,我苦笑一下,那好啊,你替我去說啊,我們是好朋友,好兄弟嘛。
朋友,兄弟,是,我可以替你去說,可是,我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替你去做的,畢竟,我不是你。
你不是我,對,即便我們關係再好,你也不是我。
沉默了一會兒,我信手拈住一片飄落的秋葉,望著它,不知是喜是悲,我希望像秋葉一樣落去,不求靜美,但願無痕。我終於還是將手鬆開,看那一片枯黃從指間滑落,它是否也會像我一樣,不知歸途。
這隻是個奢求,我不是夏花,你也不是秋葉,不,或許,我是夏花,你是秋葉,你我原本不該同時出現的。這麼有深度的話居然是從常夢歡這個家夥的口中說出來的,我還真有點二懷疑自己的耳朵。
常夢歡蹲下身來,好像是將一個盒子埋在了樹下。
哎,你在幹嘛,把什麼東西埋起來了。對常夢歡的行為,我感到很是不解。
哎,你想什麼呢?郭韻顏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啊,沒,沒想什麼。我不由得一驚,不知什麼時候,郭韻顏已經坐在我的麵前一副很好奇的樣子看著我,我們兩個的鼻子幾乎就要碰在一起了。
你剛才的樣子好奇怪啊,好像很難過,又好像很開心似的,你到底怎麼了。
啊,我怔了一下,是嗎,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元神出竅了吧。